与此同时,杜宅内,严霁楼也从梦里醒来。
厢房内,他头疼得厉害,歪靠在枕上,微微仰起下颌,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不断揉按眉尾的位置。
腕上的红玉髓天珠,松松地垮在青白的腕骨间,提醒他血液里涌动着的,蓬勃不息的杀意。
不敢置信的是,方才在梦中,他竟然手举大刀,差点就破了杀戒。
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是下人过来伺候洗漱。
严霁楼整装过后,辞别杜老爷,径直来到衙门,找到当时为他兄长验尸的仵作。
这仵作倒是眼尖,大约是想起自己昨夜在杜乡绅的席面上,见过严霁楼,因此表现得颇为客气。
严霁楼无心拉扯关系,塞了几个钱,便开门见山,“严青那件事中,您记得当时可有什么异常?”
“确实是溺亡,并无不妥之处。”仵作说道,“要是您不放心,咱们可以去坟地再开棺验一遍。”
“那倒不必。”
看他说的不像假话,严霁楼也不再纠缠,道了声:“多谢。”
离开衙门,严霁楼心里暗忖,难道真是意外?另一方面,疑虑却消失了大半,那个妇人并不曾背叛兄长,甚至还可以说是为兄长伸张正义,惩治了姓段的罪人。
他回到医馆。
“怎么样了?”严霁楼问。
“今天一大早,人醒过来就走了。”郎中说。
“去哪儿了?”
“回家了吧。”
严霁楼回到村中,远远就瞧见大门紧闭,他上去一推,发现从里面上了锁。
第12章
人走远了,马被拴在门口。
绿腰将马牵回家。
之后严霁楼一连过去数日,都没有再回来。
绿腰放下心来。
说起来,这次的事,还得感谢姐姐。
从前,人人都拿她和姐姐比较,唇舌之上,她总是胜出的那一个,人家都说,她长得比姐姐好,性格比姐姐好,将来一定会出人头地,嫁入高门,后来她姐姐被卖作奴籍,更是坐实了这种预言。
只可惜,世事无常,那些人打破脑袋也想不到,最后麻雀变凤凰,鲤鱼入龙门的,会是那个其貌不扬的姐姐。
不过,清高的人自有清高的好处,傲慢的人也有傲慢的归宿。
人人都不动声色地看笑话,绿腰自己是一点不急,也不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