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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腰笑起来,“放的盐少。”

饭吃得差不多,绿腰起身,提着桶去外面打水洗碗,严霁楼抬眼,

“你放下吧,碗我来洗。”

绿腰一愣,“那行,我正好要去烧炕。”

今天去族长家串门,闲聊时间太长,下午回来又做饭,炕耽搁到现在才烧。

怕晚上太烫,睡不着觉,绿腰只抱了一小摞玉米秆填进炕洞。

然而事实证明这根本就是多虑。

因为晚间忽然又下了雨。

春季正是一年中雨最多的季节,绿腰躺在热滚滚的炕盘上,裹紧自己的红锦团花棉被。

被窝里温暖得就像睡在太阳底下。

她想起白天九叔婆跟自己说的话,有关严家的往事,严青从前竟然从没对她说过,她只觉得这两兄弟太不容易,又因为自己父母的缘故,她对严霁楼借钱的遭遇格外感同身受。

乡间的雨声总是格外催人入眠,绿腰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窗外的雨点越来越大,到后半夜,只听见外面噗通一声,仿佛房顶被掀翻,她赶紧起来,穿好衣服往外跑,原来是马棚塌了。

严霁楼牵着一大一小两只马,站在雨中,身后是一堆废墟。

马没事就好,绿腰松了一口气。

这大约是家里最值钱的东西了,而且她对它们也有感情。

看到严霁楼趟过满院积水,将马牵来檐下,她慌忙问:“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在马棚塌了之前,我就听见响动,把它们牵了出来,幸好没事。”

绿腰仿佛发现了什么,“你一直没睡啊?”

说完这句,她才注意到严霁楼身后,柴房门洞大开,随着视线深处,里面竟如同水帘洞一般,大珠小珠落玉盘。

她抱歉地看向严霁楼,严霁楼倒是无所谓,即使身上潮湿,袍底泥泞,依然一脸清风朗月。

门口有长凳,两人一坐一立,静静盯着天上的月亮发呆,中间隔得很远。

时间过去良久,绿腰看看身后矗立的孤零零的三间瓦房,又望向头顶阴云重重的雨幕,终于咬咬牙,抬头看向严霁楼:“看这雨还有的下,我们的那间是套房,要不,小叔叔先委屈,在外间歇上一夜,等明天雨过了再说。”

严霁楼长睫轻轻耸动,终于还是垂下。

耳尖有些发红地说道:“我会带着马。”

本来大马不久前才分娩过,小马驹也才十几天大,绿腰也不舍得让它们在外面淋雨,再加上两人伦理有别,共处一室更为尴尬,忙不迭便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