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假的,要不现在凄风苦雨的,他怎么会在这儿躺着。
那杯茶有问题。
世道就是这样,小人琢磨君子很容易,君子理解小人却很难,一个整天听着风声雨声读书声的人,怎么能算计过满脑子阴谋诡计的鸡鸣狗盗之徒呢?
他感觉自己浑身发烫,将要埋葬在火海了,纵使窗外漫天大雨。
“小叔叔?”
一个穿着黑衣的女人,推开门,猫一样轻巧地走过来,然后灯笼照亮他的脸。
绿腰俯下身,人还真在这儿。
见严霁楼面色潮红,额头汗湿,往常浓密纤长的睫翼也乱七八糟地湿成一片,眉心攒出痛苦的深痕,她心里一惊,“你怎么了?”
严霁楼眯着眼,短暂地看清来人,立刻表现出极其抗拒的姿态。
“你中毒了?”
她想要掀开他苫在身上的破席子,看看是否有伤。
伸出手,遭他一把打掉。
“别碰我。”他态度恶劣,推开她的时候,眼神冰冷,神情莫名地凶悍而孤戾。
这人平日虽然孤傲,却还是知道分寸的,长幼有序,就算看在他哥的面子上,也不会过分无礼,怎么突然这么鲁莽?
想到那个姓杜的告诉自己说小叔中了毒,算了,她也不打算同一个病人计较。
然而还未靠近,他就一路缩至墙角,为了避免她的碰触,还在极力向后倾斜,因为过分防备,而显得姿势怪异,口里断断续续地溢出字词,又完全不成腔调。
“你还好吗,要不要我去叫人?”
绿腰盯着他的脸,只见他紧咬牙关,似乎在忍耐些什么,绿腰觉得这样子,倒有点像是小儿发烧,这里风雨交加,旧窑洞潮气又重,怕他再烧出什么好歹来,她把手探上去,果然,额头滚烫如炙炭。
她忧愁地叹一口气。
“烧得这么厉害。”
被碰到的瞬间,他痛苦地溢出声,姿态却镇定下来,长睫垂敛之下,眸子里的欲色渐次蓬勃。
下一刻,手腕忽然被握住,她有些吃痛,抬头撞上一双发红的双眼,样子像要吃人,她心里一紧,睁大眼睛,当即明白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