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儿生得好个白胸膛,情郎摸摸也无妨。石桥上走马有得宋记认,水面砍刀无损伤。
姐儿生来骨头轻,再来浮萍草上捉蜻蜓。浮萍草翻身落子水,想阿奴奴原是个下头人。
姐儿梳个头来漆碗能介光,茻人头里脚撩郎。当初只道郎偷姐,如今新泛头世界姐偷郎。”1
……
后面越唱越不像话,幸好因为这戏文和唱腔都不是本地的,绿腰听不懂那词,只觉得周围的热潮一浪高过一浪,隐约感知到那等绵绵春意,不多时,台上的花旦小生同入台角搭起的一座大帐,旦角把一只绑跷小脚故意露在帐外。
满座叫好。
帐子摇动完毕,等戏子出来,短衫肋以上纽扣松开,大红色的内衬显露于外,不但妆容粉极,意态亦粉极,绿腰心想,怪不得叫粉戏。
人都大笑。
绿腰面色滚烫,余光一绕,这才发现小叔也在座,赫然就在自己旁边,不由得面露赧然。
紧接着,又有一出《挑帘裁衣》,“二八佳人生巧样,红罗帐空了半床”,此曲毕了又是一出《戏叔》。
这戏不是好戏,是一出叔嫂的戏码,绿腰自然避嫌,正坐立不安,背后阴影笼罩下来,传来极轻极凉的声音,“走吧。”
绿腰起身。
两人一前一后,皆是脚下如飞,再回头,已经走出极远,只有那声音,还缠缠绵绵地回荡在戏台上,烧起来的艾蒿青烟,一直飞上繁星点点的云天。
大路口有马车牛车等着拉人挣钱,盖因三姑奶奶家排场大、戏热闹,吸引了一些旁边村镇上的人来看,间接地促进了商机。
先前那辆牛车便宜,人已经载满走了,旁边那辆马车上也已经挤满了人,车夫坐在辕上,手里提着缰绳朝两个人吼,“走不走,人满了,再不走,黑了狼出来了。”
严霁楼转头看向绿腰。
绿腰忽然想起之前半夜在山道上碰见狼的那一回,便说:“走。”
上了车,才察觉上当了,这人坐得满满当当,哪里还有空位给他们。
严霁楼先爬上去,绿腰上不去,严霁楼便伸出手,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