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腰仰起头问他,“你笑什么?”
“没什么。”
绿腰说:“你还不回去吗?”
“嫂嫂不是说之前从没有在这里过过夜吗?不如咱们今天就留下。”严霁楼似笑非笑,幽深的黑色瞳孔在月亮下发光,像是某种引诱小动物的饵食。
绿腰矢口否决,“那不行。”
“嫂嫂怕什么?”
“山里有狼。”
她说着站起来拍一拍屁股后面的土,“咱们走吧。”
严霁楼将拴在树干上的马解下来,先等寡嫂上去,然后自己翻身上马,经过一片暗处的密林时,他忽然靠近她耳边,很有胁迫感地沉着嗓子说:“我把嫂嫂留到这里,嫂嫂会不会吓哭。”
“你敢。”绿腰拿拳头砸他。
严霁楼一阵低笑,“那把我扔在这里,嫂嫂会担心我吗?”
绿腰一直没说话,过了很久,才说:“不会的。”
正好坡上有风吹过来,严霁楼心口忽然感到一阵凉意,又听见绿腰说:“根本不会扔下你。”
这本该笑的,不知道为什么,这回严霁楼却没有笑了。
他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绿腰带着一点故意拿捏出来的长辈的腔调,笑道:“我要扔下你,叫你有个好歹,等我死了,到下面也没脸见你哥了。”
听见这句,严霁楼开始后悔,刚才为什么不早点接话,那样就不会给她说出这句话的机会。
他有点不喜欢听她提到兄长了。
于是他深深地叹一口气,咬了下牙,恶劣地发狠道:“我现在把嫂嫂扔下去,叫狼叼走算了。”
“狼才不会吃我呢。”绿腰怀着一种莫名的骄傲说。
“为什么?”严霁楼不解。
“我老了,狼喜欢吃年轻的。”绿腰把头埋在他横握缰绳的臂弯里,窸窸窣窣地笑了好一会儿,才笑着说道。
“你也就比我大一岁,或许,只有几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