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没水了。”
绿腰坐在灶洞前的小凳子上,肩颈低垂,视线集中在小刀上,一面削从窖里挖出来的青萝卜,一面说。
锅中的一点急救冰水快被熬干了,咕嘟咕嘟响得厉害,锅盖的缝隙处一直冒着白汽。
“我去提水。”
严霁楼拾起两只木桶,挑上扁担,将破冰的斧头绑到腰间,朝院外走去。
严霁楼刚出去不久,院里就来了人,隔着窗子笃笃敲响两声。
绿腰讶异,现在竟然还有人主动上门的吗?自从严霁楼考中举人,除了第一天家里特别热闹,后面再都没人登门了,怕被人议论成拍马屁攀关系,也怕自己举止不当得罪了严家这个未来的官。
加上老族长那老两口现在搬走,估计这个冬天,他们是能过得相当轻省。
“巧玲,我就知道是你。”绿腰主动把门帘掀开。
巧玲一见她,就露出惊艳的眼神。
她细细打量着她,“你怎么和之前不一样了?”
绿腰心里一沉,面上镇定道:“胡说,咱们才几天没见,哪里能不一样。”
“变胖了一点。”
绿腰心里松了一口气,心想怕是之前在山上吃野物吃的,成天鱼肉油脂,谁都会长胖的。
“眉眼也不太一样了。”巧玲盯着她的脸说道。
“这就是胡说了。”绿腰笑道。
“我感觉你从前太严肃了,现在多了股女人味。”
绿腰把她让进房中,叫她在炉子边烤火,顺口把话题岔开,“你干啥去了,咋连着快一个月都没见你。”
“你还说呢,你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说,就不声不响地做了个雨花娘娘,我在娘家村里听见都吓死了,以为你自暴自弃,真的要下半辈子混日子过了。”
绿腰不想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遂赶快问:“你回娘家去了?”
“和我家那口子嚷仗了呗,别提了,我想起来就头疼,要不是为了我几个娃,我才懒得回来。”
绿腰却想,巧玲和男人闹了矛盾,还有娘家可回,而且能带娃在娘家一住就是几个月,可见有个强大的后盾,不像自己,无枝可依。
“倒淌河村谁不知道你阎巧玲是当家作主的能人,你家那口子唯你是从,只有你欺负别人,没有别人欺负你。”
巧玲脸上泛起得意之色,“那是,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敢给我甩脸子,我直接引上娃回家,我家里给我留了地方,我才不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