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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一张的翻查着密报,凝视着蜀中方家灭族的详细经过,眉间渐渐拧起了疑问。白鸽扑翅飞出窗口,掠向远处的天空,带着墨迹未干的指令。

探查的目标只有一个。

西京,睿王府。

“实在不知如何才能稍事弥补。”古景之清秀的面孔愧疚而沉重。“是我没有看住莱丽,致使谢世兄遭人抵毁。”

“此事与你无关,何须自责。”玉净尘扶住欲拜的少年在椅上坐下,亲切寒喧,毫无怨怼之色。“古世伯可好?”

“家父一切安好,特别交待我向谢世伯请罪。”见他如此礼待,古景之越发难受。“莱丽在酒楼听说温宿被敌国所袭,险遭灭国之祸,又恰逢隔座有人谈起玉世兄颇多赞誉,她意气之下……”

“她也是个可怜人。”总算明白了流言起因,玉净尘云淡风轻的带过:“原也怪不得她,事情过去就算了。”

“都怨我的疏忽害得谢家家声受损,谢世兄英名受累,万死莫赎。当年穆公子好意宽谅了她,却……”古景之内疚得不能自已,站起来一揖到底,讷讷的难以言语,几至无地自容。

玉净尘缓颜宽慰,大度从容,化解了对方的满腹歉词。

四英曾建言斩草除根,思虑再三还是作罢。毕竟莱丽一生因他与云沐而颠覆至此,虽然脱离离郡王府,但受制于一度为人嬖幸的经历,古景之不可能也无法将其纳为正妻,公主之尊沦为小妾,委屈可以想见,恨怨难平不足为奇。

如今事已平定,以古家之严谨,必不会再让莱丽道出半句波澜之语,他便也无意深究,唤过明成陪同款待,一场平地风波算是消弥无形。

回到书房,一只雪白的信鸽悠闲的在案上踱步,啄咬着狼豪笔管,见得人来,偏了偏黑豆似的眼,乖乖的让他取出密笺。

笺上是银粟的手笔,仅有寥寥四字。

速来西京。

西京长安帝王都。

天子脚下,繁华极盛之地,热闹可想而知。

行人如织摩肩接踵,挥汗如云朝新而暮敝,庞大的都城充斥着八方来客,异地行旅,四夷汇聚,万国来朝。

随处可见各色奇装异服,香风盈市,百态杂陈。深目高鼻的胡人娴熟的推销着闪亮的珠宝,高大的昆仑奴驾驶着华丽的马车,吐火的卖艺者炫示着伎俩惊起了喝彩,粘糖人的被一群孩子围得忙碌不堪。东西两市商贾云集,一百零八坊琳琅荟萃,教人目不暇接。

明成和瑞叶眼花缭乱看不过来,满是兴奋之色,玉净尘却无心留意,及至在指定的酒肆与银粟会面,劈头就问。

“查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