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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闻羽将自己的恶作剧归类为许娇河的不小心。

他将手支在膝头,身形放松而舒缓,似乎笃定许娇河能够忍耐。

隐隐的痛楚仍在鼻梁上环绕,许娇河揉了揉撞疼的地方,望着游闻羽倏忽增添几分生气的眉眼,脑海又自动浮现出前端他对自己剖白身世时,脆弱易碎、如同布满裂纹的精美瓷器一般的模样。

算了。

大家都是如出一辙的可怜。

就不同他计较了。

许娇河心绪松动,因疼痛而骤生的恼怒便放低几分。

她敷衍地回应一声,复而转过身来,看向满身低气压的纪若昙。

纪若昙自然清楚游闻羽这些低级的把戏,他却深信许娇河不可能与其同流合污,定会如同往日一般,冷声斥责游闻羽一番,然后扭头心无城府地向自己告状。

可他等了又等,只等来许娇河半拢眼帘,语气平静的一声“知道了”。

知道了?

他就算没有亲眼看见,也知晓刚才的意外,是游闻羽私下使出的手段。

许娇河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背下了锅。

纪若昙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重了一分,嫉妒的酸涩感持续发酵,快要逼得他克制不住。

他很想一把将许娇河从游闻羽的床头拉开。

不,拉开还不够。

他甚至想将她按在游闻羽的身畔,恶狠狠地亲吻、肢体交缠,借此宣告主权。

瞬息之间,无数阴暗的幻想将纪若昙的思绪占满。

反映到面孔之上,他却面色不显,兀自忍耐了下来。

许娇河敏感地捕捉到纪若昙眼眸深处的变化,深深呼出口气,有些不安地从游闻羽的床上离开。

她走到纪若昙的面前,微抬柔美的小脸,对他露出一抹不太生动但依然好看的笑:“我跟露华说了呀,来不争峰看望一下闻羽的伤势,你怎么来啦?是和宗主商议完要紧事了吗?”

“我们刚刚也没做什么,就是我在给闻羽涂药,怕手抖浪费了好药,所以凑近了点而已。”

说着,她扬起掌心小巧的药瓶,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似地递到纪若昙眼皮底下。

纪若昙很想说,这本来就是游闻羽的错,自己也只是按照规矩给予惩罚。

无论游闻羽是伤还是痛,都是咎由自取的结果。

可是话到唇边,看着许娇河注视着自己一瞬不瞬的眼睛,纪若昙又突然全都说不出口了。

他莫名开始装起不得已的贤惠大度,视线盯紧许娇河,口中慰问游闻羽道:“哦,那闻羽感觉怎么样?为师不过秉公行事,三十鞭刑更是为了叮嘱你,以后做任何事都勿要莽撞,切记三思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