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纪云相终归是小事, 许娇河转眼又发愁起自己捅出的篓子。
那番同欲海和平共处的言论, 全然是因为感同身受而临时起意。
从前她并未与任何人探讨过, 当然不会清楚纪若昙心中对这件事的看法究竟是什么。
也不知道纪若昙归来后是否会怪罪自己。
又或者, 她的话语传出去,会不会给整个怀渊峰带来麻烦。
许娇河心下发愁。
她思忖着这会儿回到房内定然睡不着,便想着暂时不用阵符,先沿着回去的道路走一走。
下了层层叠叠的玉阶, 再走出清思殿的殿庭外, 便是云衔宗通往各个山峰都要经过的主道。
许娇河脚程不快,行了一刻钟,堪堪踏入回到怀渊峰的岔道上。
四下无人, 坦直的青石砖路匍匐于脚下, 陪伴者唯有两旁依靠灵力发光的仙鹤晶灯。
夜深露重, 许娇河紧了紧衣衫, 埋首估算着自己还要走多少路才能抵达怀渊峰的山脚。
手腕却在这时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抓住。
她被扯得向后踉跄几步, 差点摔倒在地, 裹在身上抵御寒风的毛绒斗篷也顺势半敞开来。
许娇河又冷又狼狈, 忍不住扭头瞪向偷袭自己的人:“谁呀——”
话说半截,霎时吞进嘴里。
背后站着的人, 正是清思殿内挨了她一耳光的纪云相。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许娇河站直身体,打量着纪云相面上的表情。
平心而论,她力气不大,耳光的力道也重不到哪里去。
奈何纪云相天生肤色白,那横亘在半边脸颊上的红意就衬得十分明显。
“你要干什么?”
许娇河扭动着手腕,怎么挣脱不开,又被他黑沉沉的目光看得发憷。
可她不愿输了场面,强撑着威严寒声道,“这是云衔宗的地界,可不是你师尊叶流裳管辖的如梦世,我警告你,凡事三思而后行,否则免不了又是一顿惩罚。”
“惩罚?”
纪云相端素冰冷,美人面上常年难见笑颜。
他重复许娇河口中的词汇,浅色唇瓣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
虽是嘲弄,却也叫许娇河看呆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