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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奇怪, 明澹待人接物皆温润清隽, 整个人如同一副内敛的山水画。

可他常用的字体,却是纵情张扬、飘逸险劲的飞白体。

人们常说的字如其人, 在他的身上仿佛并不适用。

许娇河仔细看了两遍,被纪若昙的冷漠言语触痛的心绪才安宁少许。

她将信收起,又转头看向身旁女婢手上捧着的两样事物:

一把笔直秀巧的长剑、两套青白为主的弟子服。

这是随同明澹的信件一并送来的东西。

许娇河脱掉外衣,穿上弟子服试了试,发觉恰合自己的身材。

她不由感到好奇。

这两套合身的弟子服显然是早早备下的。

可她分明才派人送了信去,甚至明澹都不曾派人来为她量体裁衣。

他究竟是如何得到自己的正确尺寸,以及是如何猜到自己肯定会答应前往虚极峰的?

许娇河百思不得其解。

……

怀揣着诸多疑问,又被感情的烦恼之事缠身,许娇河彻夜未睡。

将近天亮时,才堪堪合眼浅眠。

所幸明澹知晓她平素起身也晚,将学习的时辰定在了云衔宗其他弟子结束早课的巳时。

许娇河坐在床前,任由女婢为自己调整袍带,穿上鞋袜。

她打了个哈欠,眼下两抹浅淡的青黑,神智却异常清醒。

左右意志的情绪和怒火褪尽后,经过慎重思考,她决定再给纪若昙最后一次机会。

待他从极雪境归来,向他要一个解释。

倘若纪若昙依旧是这副过河拆桥的模样,她就拿着分到的一半资财,与之断契合离。

从此以后,他走他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

当困扰的事件有了最终的决定,纵使许娇河免不了胸闷心痛,但她始终清楚,长痛不如短痛,况且,自己才二十三岁,人生还有大把的时光可以享受,没必要为了一次真情错付而感到难以释怀。

用完早膳,许娇河登上怀渊峰的最高点。

望着群峰耸立,万仞巍峨,她展开双臂,大喊了一声,希冀将所有的郁气疏散。

她默默告诉自己,生命可贵,无法重来,空缺了谁的参与,亦都会照常进行下去。

因此她现在要思考的唯有两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