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来了?”
“来见无衍道君吗?”
“总不会又闹出些什么事来吧?”
许娇河已入炼气期,这些他人认为的窃窃私语,于她来说,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讥笑、探究、不屑、轻视……
充斥着过多情绪的言语,其中的诸番意味如同留有污渍的触手,黏腻地朝她袭来。
许娇河在距离修士们几丈外的空地上站了一会儿,对于自己该归属何等阵营突然有些迷惘。
云衔宗的队列中,为首的是剑阁阁主游闻羽。
可按照他们如今的关系,她就算过去,也未必能受到对方的善待和欢迎。
许娇河不知所措地望了望四周,掩在衣袖中的左手倏忽被人牵起。
人群的喧哗声越大,她下意识看了过去,是乍现到她身边的纪若昙。
“宗主。”
纪若昙欠身以示白玉阶上的明澹,“我先行安置我的夫人。”
明澹面不改色微一点头。
于是纪若昙握紧了许娇河的手,走向云衔宗队伍的首列。
游闻羽没有看他,也不曾看许娇河,垂落的目光偶尔落在两人相牵的双手上,复杂渐生。
而置身在漩涡之中的许娇河,眼下根本顾及不了别人的目光。
或许说,就连身侧的纪若昙是如何作想,她也旁顾不了。
她微凉的手指陷在纪若昙炽热的掌心,那股暖意似乎要顺着相触的双手,融化她好不容易树之高墙的心灵——怎么会有人的肌肤如此温暖,心却冰冷至极?
一瞬间,许娇河很想甩开纪若昙的手,当众揭开他对自己犯下的残忍之举。
可当她的视线对上纪若昙的眼眸,顿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纪若昙的瞳孔灼热亦然,其中透出几乎烧化冰雪的滚烫。
令许娇河恍惚产生幻觉,竟然以为那并非希望她完成约定的请求,而是隐忍过度的情意。
“走吧。”
纪若昙的提线唤回了落入内心思绪的许娇河。
她言不由衷地应了一声,而后默认了纪若昙的提挈,二人越过自觉退后的游闻羽,作为领首者,与紫台的宋阙、宋昶父子、如梦世的纪云相、度厄长老,相互称映。
“还不曾请教无衍道君,如今是什么个情况?您应该知晓虚清境此行凶险,并非儿戏吧?”
许娇河甫一站定,在众修士中地位超然的宋阙迫不及待发难道。
只是他到底自持名士风范,不愿为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便做出指桑骂槐的腔调。
纪若昙目不斜视,冷淡道:“我的道侣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敢问理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