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聆没出声,只悄悄对她比了个口型:“不知道。”
肩上的银昙舒展着花瓣,是开得最盛的时候,辞林想去碰它的花蕊,却别无情弹开,他收回手笑了笑:“不愧是佛前银昙,竟真有些灵性。”
他难得起了点坏心思,状似不经意地道:“只是可惜,再过两三个时辰就要败了。”
说完他还长叹一声,模样甚是惋惜。
银昙身边的白光亮得晃眼,像是在无声抵抗,时聆摸了摸它的花瓣尖,哼道:“怕什么,不还有好久么,走,带你去山里转转。”
她牵起掌灯转身就往山上跑去,肩上还搭着一朵盛开的昙花,辞林没跟上去,倚在树边上安静地看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逐渐远去。
似乎感觉到什么,时聆回眸看了一眼,月色下他的面容迷蒙恍惚,颀长的身影倒映在地面,显得寂寥又冷清。
像是孤身走过了漫长的千万年岁月。
…
日月更迭,寒暑交替,转眼间已过百年,彼时的时聆已初露锋芒,法力堪比天界的神仙。
这么些年来,宋云深经常下界探望,每次在山里找到辞林的第一句,就是问时聆在哪。
或是教她功法,又或是与她闲谈,这位高高在上的天君,似乎对她青睐有加。
然而对于掌灯,宋云深看向她的眼神永远是淡漠而又疏离,也不会教她什么,只是随口叮嘱她好好修炼,再没有其他。
如同山间杂乱生长的野草,毫不起眼,无人在意,但她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习惯了躲在暗处窥探光芒的日子。
此日,时聆坐在树枝上,耳边是轻柔的风声,摇晃的树叶遮住她的视线,树下传来婉转清甜的女声,正拖着语调喊她:“时——聆——”
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时聆懒散掀起眼皮,往下瞥了眼,只见掌灯一袭红裙如焰,明艳招摇,她双手叉在腰间,不停地喘着气。
时聆懒散道:“怎么,又出事了?”
掌灯气喘吁吁道“神君找你!”
听到这话,时聆迅速翻身从树上跳了下去,雪白的裙摆划过树梢,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理了会衣裙:“走吧。”
眼看她仔细清理着裙上的灰尘,掌灯“啧啧”两声,戏谑道:“时聆,你说你长得如此娇艳,整日穿这么素做什么,你瞧我身上的红裙多好看啊!”
时聆哼笑两声,出言讥讽:“难看得很,山里随手摘两朵野花糊脸上,都比你裙子好看。”
“你才难看!”掌灯气得直跺脚,她生得温婉清秀,偏偏性子刚烈,跟个爆仗似的一点就着。
掌灯跑到她身边,戳着她的胳膊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成天穿白裙,不就是因为神君喜欢穿白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