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日短,风浪云平,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花灯,把小镇照的亮堂堂,人手提着一个花灯,湿了水的青石板砖倒映着的花灯,火焰化作地上的星辰连绵成长河。

有大的要四五个人扛的长龙花灯和鱼头花灯,有精细小巧的兔子花灯,小马儿花灯,最受小孩儿喜欢。头顶上连串挂着的更是各顶各的精美的,看的人眼花缭乱,画了人物,题了诗词,得猜中了谜题才能拿下。

潮雨猜不中,耍赖,跳起来去摘。摘着了,像猴子似的跑了。

摆摊儿的老伯跟轩辕溟要个说法,他没说法也猜不出,只得扔下银子,拉着小兔子赶紧走。

小兔子提着兔子花灯,和潮雨换了猪头面具,他想要和男人一样,丑一点也没关系,不管人多还是人少,轩辕溟都没放开小兔子的手,小兔子围着他转,跳,走,目光永远都在他身上。

玩心大潮雨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潮风隔着一段距离跟着轩辕溟,他没带面具,眼睛像鹰隼一样,审视着拥挤的人潮。小兔子走的腿酸了,男人将他单手抱起,想吃裹着糖霜的糖葫芦,把手上的兔子花灯给了潮风。

轩辕溟问小兔子甜不甜?小兔子点点头,

眼里水水的,有一种说不出的神情,等身边的人不是很多,小兔子把嘴里糖葫芦喂到了男人嘴里,整个过程快得像烟火一样。

轩辕溟紧抱着他的小兔子,一刻也不松开,小兔子吃完手里的冰糖葫芦了,还想着他的兔子花灯,男人抱着他转过身去找潮风,人没了。

潮风穿过人群时,感觉身上划过了什么东西,冰冰凉凉的,然后脖子一痛,他摸了摸,是白色的粘液,像是毒液。

人群在他脑海里变成了一个个重影,头轻脚重,走不动路。他像是跟着指引似的,又走回到了荒唐一夜的那个巷子,手里的兔子花灯掉落在地,衣服也随之掉落。

昏黄的灯光中,一个清瘦的身影覆了上去,他紧紧的抱着,想要将他拆入腹中,那人哭着喊着,他也没心软。

轩辕溟又重新给小兔子买了一个兔子花灯,两人去了卖胶牙饧河边小摊儿上,是一对上了年纪的老夫妇,老媪背上背着一个啼哭,不止得娃娃,老翁边做胶牙饧边哄娃娃。

老翁怕哭闹的娃娃吵到轩辕溟和小兔子很是抱歉,多送了几块儿胶牙饧,小兔子问老翁他为何娃娃这般能哭?老翁说是他的孙子得了绝症。

儿子,儿媳为了给娃娃治病。累死在做活的乡绅家了。他们俩,也就能买个胶牙饧度过温饱。

小兔子听的心口绞酸,提出想抱抱娃娃,老翁怕脏了他的手,用干净的衣服把娃娃包了一层又一层。小娃娃不足一岁,圆头圆脑,小兔子也发觉了,他可能连一岁都活不到,看着老夫妇弯的像麦穗一样的腰,小兔子咬破手指,正要往小娃娃嘴里伸去。

男人抓住了他的手,含住他的手指,他的唾液液有愈合伤口的能力。

他接过小兔子手里的娃娃,在老夫妇看不到的地方,往娃娃身体里灌输灵力,渐渐的,小娃娃不哭了,沉沉的睡了过去。男人把小娃娃给了老夫妇,拉着小兔子走了。

他以往只知道杀人,从来不会救人,这是破天荒的头一次,走远了,小兔子拉住他停了下来,踮着脚看男人,“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救?你……你用妖力会被反噬的。”

“你夫君我好歹也是个千年大妖,救个小娃娃还不至于会被反噬。倒是娘子你,善心可以有,但绝对不能乱用,有些是冥冥之中的定数,你救了这一次,救不了下一次。来这人世走一遭,本就是受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