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微把头稍稍一侧,看着咸宁公主,随着车子的颠簸,她宫髻上斜插的那只金步摇轻轻晃动,而那对流苏状的耳坠,更熠熠生辉、摇曳多姿,衬托得那张娇脸流光动人。若微淡然一笑,不由脱口而出:“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公主今日这身装扮更是裙袂飘飘,风姿绰约,新嫁娘的感觉可好?”

咸宁公主眼眸流转,定定地望着若微,忽地从袖中伸出玉手,紧紧握在若微的手上:“若微,你现在的心情,我自然是感同身受,本不该拉你来陪我看什么公主府的。可是你是知道的,在这宫里,你是我最知心的人,此时的我,也带着几分惶恐与踌躇,我也是胆怯的,一直以为在诸皇女当中,父皇独宠于我,对我是有所不同的,没想到,原是我错了,在他眼中,都不过如此!”

“公主!”若微默默叹息,对上咸宁的眼眸,她努力从唇边挤出一丝笑容:“谁说的,其他几位公主可以自由出入宫闱吗?她们又有谁在大婚之前,可以见到附马,可以亲自督建公主府地的营造?圣上待公主终究是不同的!”

咸宁摇了摇头:“那个宋瑛,看起来油滑得很,举止又十分轻浮,还记得我们初见的时候,他就在画舫之上,一想起来,我就呕的要命!”

提到宋瑛,咸宁面上微微泛红,仿佛有些羞怯。

看她的神色,若微便知道,咸宁公主对宋瑛芳心暗动,所以才说道:“公主只记得第一次,可记得第二次吗?”

“第二次?”咸宁公主听若微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促狭,眼眸转动,仿佛在有意戏谑,微一思忖,突然想到那一次,自己及笈礼毕,拉着若微在御花园里散步,追逐之间与宋瑛相撞,一下子扑在他身上的情景,立即大窘,伸手就打:“好你个小蹄子,好没来由的又来编排我!”

若微以手相挡,乐不可支:“好公主,抱都抱过了,如今又有了婚姻,从此以后就要好好的相夫教子,不要再犹豫徘徊了。我想附马也是极明理的,有了公主这样的美娇娘,以后什么画舫、歌伎,都视如粪土,他只会绕道而行的!”

咸宁公主住了手,气鼓鼓地瞪着她:“好像你多了解男人似的?你就这么知道他们的心思?”

此语一出,若微哑然,唇边浮起一丝笑,苦涩,又悠远。她点了点头,有些失神儿的说:“是呀,我怎么会了解男人呢,如果我能了解,自己今日又怎会如此不堪?”

“若微,好妹妹!”咸宁眼中一热,揽住她的肩头:“我会帮你的,瞻基的心,我们都知道,你不要对他失望,做不成正妃,还可以做侧妃、做嫔,只要你们心意相通,只要能厮守在一处,名份最是无用的东西,你说呢?”

若微一双明眸之中闪过一丝落寞,她暗暗叹息,不再言语。

此时,马车停下。

小太监承顺在外面轻声回话:“主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