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的近了,若微才看到他额上满是汗水,想来自是疼痛难抑。一时之间她也没了分寸,来不及细想便开口说道:“要不,你先跟我下山,我的家仆就在山下,可带你回府疗伤。”

“丫头!”他转过身,直盯着若微:“你可有仇家?”

若微不知他是什么意思,下意识地摇了摇头,突然间又觉得哪里不对:“你?你怎知我是女儿家?”

大汉突然微微一笑,这一笑却让若微看傻了眼,怎么觉得此人那样眼熟,只是一时片刻又实在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他。

他的笑容极为特别。仿佛寒冰被骄阳灼化,刚强变作温柔,冷酷换为同情,就像是温暖的春风吹过大地。

只是此时,他的笑,只让若微更加惊愕。

若微心中窘得不行,是自己被他一眼看穿,还是刚刚他在抱着自己的时候碰到哪里才感觉出来的?想到此立时满脸通红不知所措。

“你没有仇家,那两只护林犬怎么会发了疯地去咬你?”他眉头微皱,仿佛在想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难题:“这背后射来的钢钉,又如何解释?”

“这?”若微低着头细细想来,也觉得十分古怪,她的目光盯在此人的脸上,突然明白了:“难道?你的意思是说,出手伤人的不是你的仇家?这钢钉原是冲着我来的?而正是你为我挡下的?”

那大汉笑容一收,抚须而视紧盯着若微看了半天,这才从靴子中拔出一柄短刀递给若微。

若微吓了一大跳:“这是何意?”

“你不是懂医吗?应当知道该如何做?”他面色越来越暗,额上的汗水也越来越多,饶是他竭力忍耐,否则这样的伤势,恐怕一般人绝难以支撑。

若微细细品着他话中的意思,若是箭入体内,需要把箭拔出来,而箭头上的棱角反着拔会与肉相浸,故通常都是医者以刀相剜。而他身上所中的乃是钢钉且深入肉中,若想拔是无论如何也拔不出来的,可是如今也不知这钢钉有多长,这伤口有多深,难道真要以刀相剜?

若微忽然觉得一阵恶心,险些难以支撑,她连连摆手:“我不行,我不行,我怕血!”

那大汉轻哼一声:“可惜伤在后肩,我看不到,否则我就自己动手,不劳姑娘芳驾了!”

若微看他的神色,别说他是为救自己才受伤的,就是没有半分瓜葛,自己遇到了又岂能不管?于是说道:“这位壮士,还是我扶你下山吧。我的马车在山下等着,我带你去山下找家医馆或是去我府上疗伤,你看可好?”

“姑娘是想要帮在下,还是要让在下死得更难堪些!”他闭上眼睛,面色更加狰狞。

若微稍稍一愣,忽然间就懂了。是的,这钢钉上有毒,就是到了山下再到城中,怎么也要一两个时辰,恐怕他难以挨到那时。

就在此时,看他自胸前衣襟内掏出一个小瓶,从里面拿出两颗丸药放在口中嚼着。

“这丸药可缓解一时三刻,只是如果不及时把有毒的钢钉剜出,只怕这半边膀子是要废了!”铮铮铁汉忽然变的有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