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微抿嘴一笑:“没办法,不如此出不来!”
“哼!”脱脱不花嗤之以鼻:“不如我们草原上的女子爽快,骑马、放牧、赛歌、饮酒,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拘着性子!”
若微眼中透着一丝向往,又看他今日换了一身装扮,鹤氅黑袍,衬得他高大魁梧的身形英气逼人,看那神色一点儿也不见身上带伤的颓废与病态,眉宇间有关公之勇,浩浩然又不失亲切,九寸身躯足以顶天立地,真是一代枭雄的硬汉风骨。只可惜,元朝覆灭,成了最堪怜的落魄王孙。
“你一双媚眼瞄来看去的做什么?”脱脱不花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
若微笑了:“你的伤好些了吗?还有那些酒瓮运出来了吗?”
“昨儿夜里就都办妥了,这个时候恐怕已经出了山海关,原本我也想一道走,只是又放心不下……”脱脱不花紧走两步,与若微咫尺相隔,紧紧盯着她的娇颜:“昨儿回府,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若微心中一热,这人真是古道热肠:“没有,只是在医馆,好端端地突然不见了你,心中有些挂牵!”
“当真?”脱脱不花的浓眉下那黑亮亮的瞳中闪过柔柔的涟漪,双手情不自禁地揽住若微的手臂:“我还当你一入朱门,就把前情全都忘了!”
若微刚想笑他汉话说的不好,这用词实在不当,就在此时,房门“咣当”一声被推开了。
若微转身一看,惊呼万分:“殿下!”
门口悄然站立的,正是皇太孙朱瞻基。
一身紫袍玉冠的朱瞻基与黑衣鹤氅的脱脱不花,就那样对立在房中,他的俊目与他的黑瞳,两相对峙,一时之间,眼波中闪过的何止是刀光剑影。
朱瞻基白皙的肤色微微涨得有些泛红,而脱脱不花如如不动,仿佛一尊雕像,只是眼中透着一股轻蔑之色。
这眼神儿彻底激怒了朱瞻基,他很想抽出腰间的佩剑,一剑飞花,让他命丧当场。可是残存的理智告诉他,现在是在闹市之中,万万不能一时义气,闹的满城风雨,不可收拾。
若微怔怔地看着他俩,完全糊涂了,她实在不知道朱瞻基为何会突然至此,所以只好说道:“殿下,他是前儿在西山救我的恩公!”
“恩公?”朱瞻基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眼睛瞥着若微,眼神冷得吓人:“是你口中的老伯吗?”
“殿下?”若微面上又红又窘,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谁知脱脱不花突然仰天长笑,指着朱瞻基道:“瞧你的样子,就像是看到自己媳妇偷人,捉奸在床一般!想不到堂堂的大明朝皇太孙是如此气量、如此心胸?”
他此语无疑是火上浇油。
朱瞻基此时再也按捺不住,抽出腰间的佩剑,明晃晃的直抵上脱脱不花的胸口。
若微立即拦在当中:“殿下!此间情形不是殿下所想的那般。他真是救我的恩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