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若微也靠了过来:“可是要催吐?”

“不仅如此,还要以银针封住几处穴位。”穆梓琦对朱瞻基微微颌首:“殿下,来不及回房诊治了,请大家避一避,下官就在此处为袁主子料理。”

“好!”朱瞻基扫一眼亭中摆设,几步走到桌前,一把扯下桌上铺着的织锦桌布,立时间盆盆碗碗杯钵器皿全都滚落在地上,朱瞻基亲自将袁媚儿抱起平放在桌上。

穆梓琦为其施以银针,若微在一旁问道:“是用放了盐的温水催吐还是用鸡蛋清液?”

穆梓琦微微有些诧异,只是转瞬即逝。

“鸡蛋清液再加明矾粉三钱!”他一面回答,而手上并不敢有丝毫滞缓。

“快去,去厨房拿二十支新鲜鸡蛋。取出蛋清,再放入三钱明矾粉,要快!”若微吩咐身后的湘汀,湘汀立即下去照办,一直跪在地上的慧珠刚站起身,便被朱瞻基呵斥住:“你且留在此处!”

“殿下!”慧珠眼中露出不忿之神色,“您真的相信是这毒是娘娘下的?”

“我只信事实!”朱瞻基的脸上是前所未见的冰冷与狠决。

慧珠与胡善祥此时才明白什么是百口莫辩。

很快混和了明矾粉的蛋清液被呈上,穆梓琦将碗刚端到袁媚儿面前,袁媚儿就一把夺过来,如同救命灵药一般,一口气儿猛灌了下去。

喝下不久,袁媚儿果然吐了起来。

“再灌!”穆梓琦又递来一碗。

如此吐了又灌,灌了又吐,复往几次,袁媚儿已然花容惨淡,形神憔悴。

而慧珠和胡善祥此时早已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一向精于算计的慧珠此时竟也无计可施,此时她只盼着袁媚儿能够脱险,这样,一切才能挽回。

紫禁城天子的寝宫内,原本是躺在龙床上听贤妃喻氏吹笛子,正在半睡半醒之间的朱棣,听到马云在外面深夜叩拜,知道有大事发生,于是整了整衣衫,一面派人将贤妃送回长春宫,一面移驾至西暖阁,听马云奏报。

马云将事情来龙去脉回禀清楚之后,便垂手而立,大气儿也不敢喘。

原本倚着大红靠枕歪坐在龙椅中的朱棣,此时面露怒色,腾地一下站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天子的龙步孔武有力,咚咚直响,在午夜之中更让人觉得阴森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