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微曾经说过,这两个男人对于她而言,都是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离了谁都是永远的残缺,她更不会以任何一方去换取对方的安全。可是这一次,她食言了。

是的,这样一个欲盖弥彰的障眼法,也不知能不能发挥作用。如果能,那么许彬的危险则保证了朱瞻基的安全。那,不是她所愿意看到的。反之,她也不能安心。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只是因为自己的愁锁双眉,一切心事便被他窥到了。于是,这样一个计划便应运而生,她再次陷入两难的煎熬之境,有苦难言。想想他的笑容,难道这是他所期望的。若微摇了摇头,心底一声轻叹,许彬,在她面前无所不能,然而有时却会流露出难得的孩子气,非要如此,将两个人放在同一危险的天平上,让她牵肠挂肚,寝食难安,才行吗?

“娘娘,可是……”湘汀看到若微面上忽明忽暗,便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若微偏又追问。

“奴婢是在想,这密报既然能够送达咱们这里,恐怕乐安汉王府自然是也已经得到信了。如果他们真有谋国之心,就算是被我们李代桃僵的障眼法所蒙蔽,扑了空没有拦住太子殿下。那么他们会不会反过来潜入南京……”湘汀硬生生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若微猛地直起身,瞪大眼睛望着她:“你是说,难道他会派人潜入南京擒住我和馨儿,以逼瞻基就犯?”

湘汀没有回话,然而目光中的忧虑已经再清楚不过了。

若微摇了摇头:“让我想想,好好想想。若真是到了那一天,纵使玉石俱焚,也不苛且偷生,连累他们。”

他们?湘汀心中一颤。

原来在娘娘的心中,那位许彬许大人,与太子殿下是一般无二的。

第九章 归途迷雾迭

山东乐安汉王府内。

侧妃李秋棠所居的西福殿书房内,李秋棠怀抱琵琶,手指轻抹,曲音缥缈。朱高煦靠在圈椅之中半眯着眼睛,一只手在腿上轻轻拍打着节拍与曲调相和。

忽然,李秋棠手指渐起,曲音骤停。

“怎么不弹了?”朱高煦抬起眼皮扫了她一眼。

李秋棠唇边浮笑,直起身子将琵琶放于书案之后,伸手便推开窗子,于是一阵微乎其微的“咕咕”声便传了进来,她双手合拢放平,一只白鸽竟悄然落在她的手上。

她笑意吟吟,手捧白鸽轻轻抚着它的羽毛,又凑在它耳边低语了几句,好像是在与久别重逢的老友闲话家常。

而坐在一旁的朱高煦显然有些不耐烦了,伸手在桌子上重重叩了两下。

“知道了,急什么?”李秋棠不以为然地瞥了他一眼,随即解下缚在鸽子腿上的布条,恭敬异常地递给朱高煦。

朱高煦打开一看,不由眉头深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