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面说,一面刻意打量着若微的神色,满是情愫的目光自上而下对着若微看了又看。

果然,若微变脸怒道:“越说越不正经了。听到你在蓬莱遇险害我白白担心了这么多日子,如今回来不到宫里给报个平安,居然只想着在这妓船上鬼混!”

“呵呵!”许彬笑容拂面如同春晓之花,“娘娘这句话说的可是大大的不妥!”

“不妥?”若微一愣。

许彬不再开口,只自顾端起茶杯慢慢品鉴起来。

若微细想着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话,面色渐渐晕红,是的,这话说出来怎么都像是吃醋的娘子在数落相公的不是,确实不像是君臣,更不似朋友。

“其实,我知道,你不是寻常人。”若微把脸扭向一边深深吸了口气,又将话题转移。

“哦?难不成我在你眼中青面獠牙,如同猛兽?”许彬今日的心情仿佛很好,笑容始终在他面上浮现。

“其实你做任何事情,都不会只是一种目的。”若微以手撑着尖尖的下巴,静静地注视着窗外的水面,微波暗漾,正如她此时的心绪。

“哦?”他面上笑容更浓。

“这一次走水路,不仅为瞻基李代桃僵另辟坦途。同时,还引出了在庙岛盘距的那伙倭人,让朝廷警醒,一并除之。”若微眼中神色有些迷离,怔怔地望着许彬,神情有些幽怨,“为国,为民,还是为君?我也糊涂了。有时候,不见面的时候反而会觉得离你很近。见了面,却觉得远隔天涯。我似乎从来没有问过,你究竟是谁呢?”

许彬面上的笑容一点儿一点儿褪下:“你可以问,若是你问,我定当坦然相告。”

若微摇了摇头:“只认得现在的你,就足够了。”

许彬深深吸了口气,紧盯着若微,心中是万分的感慨,面前的女子若说聪慧,可集天下女子之精灵,只是在他面前,偏偏痴到了极致。

面对许彬,若微今日的情绪大起大落,重新见到他,便是上天赐给她最珍贵的礼物。可是看到他风淡云清不留半点儿痕迹的神情,以及又再次浪迹于秦淮河上,她的心瞬间又低落起来。她知道自己从来没有资格去过问他的事,可是她偏偏就是难过极了,是的,在自己和瞻基双宿双飞的时候,他在哪里?

哪儿又是他的温柔乡?

嫉妒。

终于,是他让她体会到了什么是嫉妒。

眼中不争气的变得有些雾蒙蒙的,扭过脸去,忙岔开话题:“晚晴楼是怎么回事?”

果然,许彬面色一凛,像是换了一个人,正色说道:“晚晴楼前些日子设粥棚施粥,原是店家的一番好意,然而因为聚众太多,有不少人都相继染上疫病。官兵是来封楼的,正赶上灾民闹事,索性一并收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