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朱高煦眉头深锁不无忧虑地说道,“各地藩王还好说,京中的大臣中有许多人都是三朝元老,若是不知道他们的实底儿,咱们还真不能妄动。”

“这有何难?”王珏又道,“如果这些人脑子清楚,心里明白,归顺汉王最好。若是他们想不明白,冥顽不灵。咱们就像当年铲除兵部那个老顽固方宾一样,派‘暗影’将他们杀了省事。”

“住口!”汉王听了面色铁青,额上更是青筋直暴,王珏的无心之言反而扯出一桩无头公案。

那是永乐十八年的事情,兵部尚书方宾奉命平叛山东境内的唐赛儿起义,围剿了数月仍不能将元凶缉拿,惹得永乐帝朱棣盛怒之下亲派锦衣卫京营五千精锐平乱,一举成功。作为兵部尚书的方宾因为此事而面上无光,于是从未放弃过派人彻查此事。到了永乐二十二年,永乐帝朱棣为了亲征漠北(鞑靼)召集群臣集议,方宾与户部尚书夏原吉以国库、粮草、马匹空乏为由力谏相阻,惹朱棣龙颜震怒,当下将方宾与夏原吉撤职下狱。

方宾在狱中无疾而终,最后被认定为是畏罪自尽。事实上方宾之死是被人灭口,因为他已查到由唐赛儿引起的山东境内十多个州郡的叛乱正是汉王暗中筹划的,只是还未来得及上奏就被汉王潜入京城的“暗影”发现提前将他灭口了。

“去,再派一批‘雪雁’,三日之内一定要将城中大臣和各地藩王的准确消息传回来!”朱高煦吩咐之后,摆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是!”众人纷纷退下。

汉王靠在宝座椅中闭上了眼睛,已经连着两天两夜没合眼了,不是他不想休息,而是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自己的父亲永乐帝朱棣狠狠瞪着他:“青雀,你真的要反了吗?当年人人都说你有反骨,朕不忍心,也不愿意将你斩草除根,可是如今你真的反了吗?你反的是朕辛辛苦苦经营了二十多年的江山,反的是大明朱家的千古帝业啊?逆子!你这个逆子!”

“不是,高煦不是!”汉王像得了失心疯一样喃喃地喊了起来,“父皇,这不是高煦的错,这不是高煦的错!”

“这当然不是汉王的错!”一个清丽娇媚的声音悄然响起,汉王猛地睁开眼,印入眼帘的是穿着黄色团蝶百花烟雾凤尾裙,明黄色真丝宫装,宫髻上插上金步摇的侧妃李秋棠。

“你?”汉王朱高煦眉头紧拧没好气儿地吼道,“怎么把这身衣裳拿出来穿了?”

“这身衣服怎么了?不好看吗?”李秋棠特意在朱高煦面前扭转腰肢轻盈地转了两圈,随后亭亭而立就在与他咫尺相距的地方站住了,“这身衣服现在穿正好。如果殿下速速拿定主意,一举成功,那秋棠就是新天子的皇贵妃,穿黄戴凤是再正当不过了。可若是殿下犹豫再三失了先机,那么我们必然是一败涂地,再无转机。那么,这身衣服也就成了祭服,往后也再没机会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