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杨荣起身跪在殿中,他实在没想到张太后召他们来会说的如此直白。储君之位原本就不是臣子该妄议的,更何况皇上留有遗诏,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太后横空出世又弄出一个兄终弟及实在不合传统也违逆了皇上的意思,做为朝中重臣他有责任出言相阻,“太后,皇上生前曾召百官于文华殿拜见太子,也曾在乾清宫六大臣面前宣读圣谕当面托孤,臣等无才无德,对于辅助太子的重任心存惶恐不敢承担,但是臣等更不敢辜负皇命有违遗诏!”

杨荣措词谨慎,态度也十分恭敬,可是这番话说出来依旧是直接顶撞了太后,所以他说完之后便伏在地上,以头触地,以示惶恐和请罪。

张太后面上依旧淡泊,丝毫看不出不悦,她命人将杨荣扶了起来重新落坐。杨荣是托孤大臣之首,他如此说,想来其他几位大臣的意思与他应该差不多。看来兄终弟及现在似乎还不是时候,可是一想到太子和那位从来就让她不省心的皇后,她心里又着实郁闷。

“太后,太子虽然年幼,但是臣等愿尽心辅佐。襄王有才,敏而多思,先皇在朝堂议政之时也常提及,以后襄王可以多多辅助太子,为贤王作周公更为天下人所敬仰!”胡潆小心翼翼地给杨荣补着台。

张太后若有所思,并没有立即回话。

“太后,皇上宴驾已经七天了,照理册立新君的诏书早该下了!”杨荣再次提醒。

“好了,哀家知道了。”张太后仿佛累了,身子向后一靠倚在宝座背上,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吧!”

“谢过太后!”胡潆起身行礼,杨荣则说道:“请问太后将在何时颁下懿旨?”

“三日之后,乾清宫。”说完张太后把头扭向一旁,盯着远处静静地吐着轻烟的香炉愣起神来,“你们下去吧!”

“是!”胡潆与杨荣双双退下。

走在宫道之上,胡潆问道:“杨兄,你说三日之后,被太后推上乾清宫宝座的是襄王还是太子?”

杨荣对上他的眼眸精光一闪:“自然是太子。”

“哦?”胡潆仿佛有点儿不信,“那为什么还这样大费周章?”

杨荣叹了口气:“太子依旧是太子,只是皇太后却不再是皇太后了!”

“哦?杨兄这是何意呀?”胡潆没听懂。

可是杨荣自此之后,除了叹息,再也不发一语了。

坤宁宫中若微静静地立于窗前,对着窗外皎洁的月色怔怔地出着神儿。

“娘娘。”身后响起阮浪的声音,“两位大人在太后宫里坐了半盏茶的光景儿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