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戏间宋瑛与从门外匆匆入内的两个人撞在了一起。“赵辉,你怎么来了?”
赵辉是大长公主朱元璋最小的女儿宝庆公主的附马,也是南京都督兼宗人府执事,他面色焦急,冲着若微揖手行礼:“太后,请速速回宫。”
“怎么了?这刚来就要走?”咸宁公主立即拉下脸来十分不悦。
与赵辉同来的阮浪立即上前解释:“大长公主有所不知,京城宫里来人传话,说是皇上微恙,请太后收拾行装,立即返京!”
“什么?”若微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手中的春笋掉了一地,如同五雷轰顶顿时乱了方寸。
阮浪立即上前扶住她:“太后别急,先回宫再说吧!”
如同踩在浮云上一般,若微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农庄,又是怎样回到宫中。对着惊惶失措的湘汀,她记得自己只说了一句话:“即刻回京。”
没有乘船,而是选择了更为便捷的陆路,坐在马车上连夜出了金川城门。
在城门口遇到了许彬,他与赵辉并肩而立,没有一句劝慰的话,只是递给若微一张字条,“也许你会用得上。”
若微打开一看,面色大变。
“痘诊初发可见高热、咳嗽、气喘、鼻煽、紫绀等症,此为邪毒闭肺之变症,治当清热解毒、开肺化痰,可予麻杏石甘汤加减;若见壮热不退,神志模糊,口渴烦躁,甚则昏迷、抽搐等症,此为邪毒内陷心肝之变症,治当凉血泻火,熄风开窍,予清瘟败毒饮加减并吞服紫雪丹。”
她恍然懂了,春天,如今正是正统元年的春天,他说过,今年春天自己该回京的。
难道这也是他安排的?
怔怔地望着他,没有说出口半个字,但是自眸中透出的意思,她相信他能够读懂。
“许彬,事到如今,我不知该怕你还是该敬你?该恨你还是该爱你?是你手下的人害我儿身陷危局吗?须知大明江山也会因此摇摇欲倾,难道这一切只是为了让我回京吗?此举实在是棋行险招,太险太恶了。也许,我该恨你,可是又恨不起来!”
“恨亦是爱,爱亦是恨。这一生我们能够遇见就是一桩幸事,再多的都是奢求!我说过,你想要的,我都能让你如愿。”他笑了,她的意思他读懂了。同样,他也相信透过眼神儿传递的意思她自然也是能够参透的。
昼夜不歇奔赴京城,一入乾清宫,看到太医的神色,若微心中已经明白大半,来到龙榻之前看到那烧得通红的小脸,若微忍不住珠泪连连。
亲自为祁镇诊脉,亲自拟方配药,更是在乾清宫西暖阁的小茶炉上眼睛一眨不眨地为他煎药,又是亲自将温热适中的汤药喂入他的口中。
整夜守在他的榻边,用自己的手握着他的手,生怕他耐不住痒抓伤了痘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