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若溪实在没脸说出那几个字,雪白贝齿不自觉咬紧下唇,直到咬破皮才低泣着继续道:“就在刚才, 他们竟闯进我的屋子,我情急之下才错手杀了人。”
说到此处,少女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在摇曳的烛光下如在风雨飘摇的落叶,但背脊却挺得笔直, 她忽然抬起上身,满脸凄楚的望向他:“我知道杀人是要偿命的,我不怕死,但我一家老小的性命全握在婆母手里,至今生死不明,我不能坐视不理,才来求长兄。”
少女流着泪膝行几步来到他跟前,“长兄,我求您,求您救救他们。”
苏会眼眸微转。
原来是有把柄落在旁人手里了,她才在走投无路下求到他跟前。
可他早已不是以前的他了,又凭什么帮她?
不过,他阿娘混淆苏家血脉的事,是他所不能忍受的,他正想着要怎么把这件事捅到阿耶跟前,她便送来了把柄,正中下他下怀。
苏会波澜不惊的将手中文书重重放下,“荒唐!”
说罢扬声对门外道:“来人,把二郎君叫 ——”
话音未落,丁若溪如同惊弓之鸟般一下子扑在他面前,半个身子几乎帖在他身上,惊慌失措的道:“不能叫他。”
苏会眉峰微不可查的拧了下。
丁若溪这才察觉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满是泪水的脸一白,忙重新跪好,她脸上慌乱之色更甚,磕磕巴巴道:“我,我,夫君,夫,夫君人还病着,若叫他冒然知晓婆母对我做的事,恐怕会加重伤势,此事,此事还是先瞒着他的好。”
实则丁若溪虽信苏会的为人,不会做出如她婆母和她夫君对她那般的龌龊事,但苏会到底是两人的至亲,和她这个弟媳非亲非故的,更没多少交情,若这两人对苏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不让苏会插手她的事,那她便再无可求助之人。
而她夫君苏慕凉便是活生生的例子,她再不敢拿全家人的性命去赌那缥缈的“感情和人品”,这才如此说。
“他不知情?”
男人低沉暗哑的质问声撒在头顶。
明明是往常的语气,可丁若溪却听出一种仿似被人欺骗的深恶痛绝之感。
她不擅长骗人,生生有种被他看穿谎言的羞耻感,但还是白着脸 ,指尖无意识的攥紧衣袖点下头。
苏会温润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去,没说要管,也没说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