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不信的,都是自己挣来的。”清懿缓缓抬眼,“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原先你那些动作我一概不计较,左右是我自个儿的事,只当你犯蠢便罢。可幼儿学园事关重大,往后你再敢吃里扒外,后果不必我啰嗦。”
清兰眼皮颤了颤,哭肿的双目里盈着大喜大悲后茫然无措的神情。
“姐姐?我真的可以胜任吗?”她像一只怯怯的小动物,遭受了无数冷眼以至于对从天而降的善意手足无措,甚至越发怯懦不自信,“我只在家跟着夫子念过几本书,并不曾正经上过女学,怎么能当幼童们的教习娘子呢?”
清懿这会子才露出一丝真心实意的笑,“我并不能断定你能胜任。不过,试一试又有何妨?人活一世,谁就能预先知道前路,走错了便换一条道,撞了南墙便利索点回头就是。”
听了这话,清兰面露思索,她眼底满溢着复杂的情绪,是喜悦,是羞愧,是难以言喻的悔意。
良久,她缓缓抬头,一向不敢正眼看人的姑娘,此刻的眼神却没有躲闪,反而一派坚定。她的声音还发着抖,带着些许哭腔,“姐姐,我愿意试试。”
年二十九的月亮似羞怯美人,在乌云盖子底下掀出一似缝,播撒淡淡微光。
院墙外的丫头们又在争抢着小玩意儿,不时传来阵阵笑声。
可在此刻听来,却并不如开头那般反衬出寂寥。
临到出门,清懿却被叫住。
“姐姐,留步!”
清兰三步并两步,急急追上前来,还来不及喘匀气,就从怀里掏出两个小荷包递给清懿。
借着月光,清懿低头细看,发现上面分别绣着一只小兔子,一只小猪。模样圆头圆脑,针脚细密,煞是可爱。
“姐姐,这是你们回京那日,四妹妹说要的荷包,一个小兔子,一个小猪。我早就做好了,只是一直没脸送过去。”清兰声音极小,是一贯的胆怯模样,“起初是想着,也许四妹妹只是为我解围,随口一说,我却巴巴记着,不免难看。后来……是我做错了事,不敢再去。”
她深吸一口气,眼眶有些红,却极力忍住,反而扬起一个笑,“耽搁这许久,还望大姐姐和四妹妹莫要介意。若是不喜欢,我再绣个其他花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