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兆目光沉沉,像是在牙关里挤出几个字:“没怎么。”
说罢,他突然抱开清懿,起身往外间去,脚步有些急乱。
听见外头翻箱倒柜的声音,清懿问道:“找什么?”
外面的人声音隐隐夹杂着火气:“清心丸。”
黑暗里,清懿撑着额头失笑。
“回来,别找了。”
噼里啪啦的声音停顿片刻,又响起一阵。
他好像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清懿笑着重复:“我说,不用找了。”
“不用找的意思是……”某人迅速拐回屋内。
清懿缓缓挑眉:“听不懂就是没有意思。”
袁兆忍得额头青筋直冒,也不知耗费多大的意志才闷声道:“罢了,暂时听不懂吧,等成婚再说。”
说完像是怕自己后悔,三步并两步往外走。
才走到门边,突然有人拉住袖子,是很轻的力,却似有千钧重拖住他的脚。
袁兆深吸一口气:“趁我还有点理智,你赶紧回去。”
清懿利落地松开他的袖子,眼底目光平静柔和。
“袁兆,我可能也不大理智。但是,你记不记得你说,没有人规定男人应该是什么样子,那么,我想我也不必遵循女人的某种规矩。”
袁兆眸中情绪翻涌,终于无奈道:“可女人总比男人要吃亏。”
清懿轻笑:“吃不吃亏,都是人定的。外界的种种规矩,还有女人对自己太过严苛的要求,让我们总是陷入自责的漩涡里。我不大想这样。”
袁兆:“你怎么想?”
清懿抬眸看他,不再说话,可那目光仿佛是引人沉溺的湖泊。
在这样的目光下,袁兆听见自己心跳如擂,脑中本就脆弱的丝线岌岌可危,终于绷断。
高台上璀璨夺目的宝珠回到了匣子里,只有他才能看见那不为人知的潋滟柔光。
也只有他见识到,观音娘子最惊心动魄的美。
于是,遥隔一整个尘世,当他再次见到熟悉的一幕,像是如坠梦境。
也对,这一幕,在后来那无边无际的沉黯岁月里,重现里一次又一次。
可当它如此真实地横亘在眼前,心中浮现的却是快要将人吞噬的恐惧。
不记得告别了多少梦境,这一次,她又会以怎样的方式离去?
热闹的人群里,白衣郎君像是僵立太久,连表情都有些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