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兆缓缓皱眉,紧攥的指节微微发白。
——他从没有送过什么给项连伊。
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对方利用“神力”制造的假象还有多少呢?
心中猛然生出急切的情绪,他迫切地想要找到曾经出现过的和尚,那是他唯一想到的拥有不寻常之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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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懿离他越来越远了。
是那天她带着恳求的一句“和离”,也是她逐渐黯淡的眼神,和不愿靠近的手。
袁兆意识到了这一点,可他没有任何办法,就像无法徒手抓住一道自由的风。
他说不出关于真相的任何字眼,却又不能放任她离开,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没有互相权衡的筹码,她会危机四伏,甚至无法保全性命。
最重要的,也是他最清楚自己的卑劣之处是……他舍不得。
在她提出离开时,他说:“唯独这个,不行。”
他的卑劣,他的自私,他用冠冕堂皇的保护当借口去遮掩私心,他庆幸还有这样的借口。
和那时为了保护她,想要送她走不同。这一次袁兆很清楚,如果让她走,就是山高水远再不相见的诀别。
他几乎是恳求她不要走。
再等一等吧,再等一等,他想。
江夏城的小和尚已经打听到了踪迹,再给他一点时间,总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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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袁兆越发忙碌,他一面要操心朝堂政局,推行土地改革,壮大寒门势力为己用,以此制衡项党。另一面,他私下将所有暗卫都派去保护清懿。
即便自己万一发生不测,至少可以保全她。
所以在陷害事件发生时,袁兆没有一丝一毫疑心清懿的清白。
那些污言秽语喋喋不休,他的杀心抑制不住。
手起刀落,天地才终于安静了。
暗红色的鲜血静静流淌,蜿蜒成一条小溪横亘在二人中间。
清懿站在对面看着他,眼神淡漠。
袁兆几乎被那道眼神灼伤。
世人皆道袁郎是个光风霁月的君子。而在这道冷静又漠然的目光注视下,那层看似完好的人皮渐渐褪去,将他压抑的戾气、杀念、占有欲照得一览无遗。
隔着咫尺之距,袁兆好像看见,她眸光里倒映着地狱罗刹的面容。
知道他是一个和寻常男人没什么不同的、卑劣肮脏的小人,她会失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