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砚又道:“属下猜测,宋君辞应当是与江公子做了什么交易。宋君辞还去了东宫取什么东西,想必是江公子示意他去拿的。”
卫砚这么一说,卫澜霆心里顿时就明白了,“兵力布防图?!”
江无虞能有什么好东西值得江鸿和宋君辞费心?
可不就是那份从宴清的郡王府偷走的兵力布防图吗!
卫砚点了点头,“属下也猜测十有八九就是我朝的兵力布防图了。”
卫澜霆缓缓坐下身子,漆黑如墨的星眸微微低垂,掩下所有复杂晦暗的情绪波涌。
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下一下摩挲着眉心,眉宇郁结,若有所思。
“爷?”
卫砚见卫澜霆这副模样,也顾不得自己的失职了,连忙抬起头担忧地望着卫澜霆。
若是江公子真的把兵力布防图交给了宋君辞来对付太子爷,想必爷心里应当是很难受的吧。
卫澜霆修长的手指微微抬起,示意他不必担忧。
此时的卫澜霆俊容冷峻,眉眼深邃而淡漠,恍如一尊不近人情的神祇。
偏偏这样看上去无情凉薄的人,薄唇轻启,只说了四个字:“孤相信他。”
“爷相信江公子就好,这是江公子的福气。”
卫砚松了一口气,他倒不怕太子爷会打败仗,他只担心爷会为了江公子而寒心神伤。
卫澜霆一呼一吸间,面容虽依旧冷毅如霜,薄唇却勾勒起一抹气吞山海的霸气凛笑。
胸中丘壑万千,眼中乾坤万里,大抵便是如此。
“待孤打下这天下,将江山拱手让与无虞赏玩又何妨?
不过是四分之一的离朝兵力布防图,他给便给了,无伤大雅的物件罢了。”
卫澜霆薄唇上挑起一抹宠溺的弧度,压根没有把那半张兵力布防图放在眼里,又怎会因为此等小事而与无虞生分疏远?
其实方才卫澜霆确实不高兴,脸色也不好看,不过那只是因为江无虞竟然与宋君辞做交易。
他想要什么跟他说不就好了?
对江无虞,他卫澜霆从来都是有求必应,便是让他去摘那天上的月亮,他也绝不会捧回一颗星星。
何必去找那个宋君辞,他很不喜宋君辞,更不喜无虞与那宋君辞有任何交集。
但很快,卫澜霆也就释然了,心里那点郁结不悦也随之烟消云散。
前世,无虞甚至愿意为了他赴死,他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果不其然,到了后半夜,来自离朝的信鸽再一次飞进卫澜霆敞开着的窗牗内。
正在浅眠中的卫澜霆听到信鸽扑棱翅膀的声音,便缓缓睁开了双眸,眸色清明锐利,没有半分的睡眼惺忪。
又听那信鸽在窗台上迈着爪子来回走动,发出“咕咕”的叫声。
卫澜霆霍然从床上翻身坐起,披上一件外裳,点燃了一盏烛灯。
信鸽看到跃跃升起的烛光,圆溜溜的小眼睛睁得老大,兴奋得歪着小脑袋瞧着。
卫澜霆认出了这只信鸽,轻轻扯了扯嘴角,摊开手掌。
那只信鸽颇有灵性,见状便扑棱着翅膀一下子从窗台飞到了卫澜霆的手掌心,立稳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