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澜霆只觉得心口一酸,通红的眼眶霎时间落下泪来。
“清弟,孤悔了。你要救他就让你去救好了,孤帮你就是了……”
江无虞的双眸也染上了两抹红晕,他虽总是跟宴清斗嘴,可是他一点儿也不讨厌宴清的。
同他斗嘴,只是觉得跟宴清斗嘴有趣而已。
卫澜霆愧疚的心情,江无虞是能理解的。
宴清要付出生命才能做到的事,于卫澜霆而言其实并不需要费什么精力。
如果卫澜霆知道宴清会死。
即便再如何厌恶容熙,他绝不会坐视不管,更不会枉顾宴清的性命。
只可惜没有如果,时光也不会逆转回流。
卫澜霆背对着众人,良久他微微仰起头,用手指指背不动声色地拂去脸上的两抹泪痕。
他向来喜怒不露,隐忍不发,自然也不爱哭。
即便再如何的伤心难过,也鲜少会出现泪流满面的情况。
这两滴泪,旁人或许会觉得他不够重情重义,却不知他连红眼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卫澜霆缓缓站起身,神色淡漠难窥悲喜,音色沉郁,“孤要将他带回好生入殓,为他办丧。”
一直立在旁边沉默不语的容熙终于有了反应,他微微掀起眼帘望向卫澜霆,“你不能带他走。”
忍耐着没去追究容熙,听到容熙这句话后悲怒之火瞬间涌上心头,蓦地烧了起来。
他一个旋身抽出栩摘星的佩剑,动作飞快,疾如流星。
待众人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时,卫澜霆已反手将剑抵上了容熙的肩头。
卫澜霆不屑轻嗤:“你有什么资格阻挠孤?”
容熙丝毫不惧,眼中亦不见半点慌乱,反而还微微往前挪动了一些。
卫澜霆手中的剑本就架在他的肩上,他这一挪,脖颈直接触上那微凉的剑刃。
可他的嘴角却上扬着,带着淡如烟缕的笑容。
容熙的声音很轻,轻到连院中的虫鸣都敢与他争鸣:
“杀了我,你才可以带走他。”
可一字一句仿佛又是那般的掷地有声,坚重如磐石,不可撼动。
说完,容熙缓缓闭上双眸。
甚至还主动扬起头,好让自己的脖颈与剑刃贴得更近亲密无缝。
因为他抬头的动作,削铁如泥的剑刃瞬间划破了他细嫩的皮肉,锋利入微的伤口顿时溢出一串殷红的血珠。
玉颈白皙若雪,血珠艳如红梅。
触目惊心之余,看上去竟还有一种红梅藏雪的凄美,香艳裛裛。
“你以为孤不敢杀你吗?”
卫澜霆怒气更甚,气极反笑,“你以为宴清只救了你一次吗?若没有他,你早死了千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