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戏台下每日都会有沈沐阳的身影,不管天晴下雨,不管台上有人无人,他都会安静的站在同一个地方蹙眉,不知是在想什么。

就在昨天,他又荒谬的跟在三月身后到了小破屋的门口,说出口的还是那句话。

“梨子成熟了,能帮我摘吗?”

不远处就是他的护卫,三月不明白,摘个梨而已,哪里会差人到用自己,但是长久以来,他次次看戏次次给钱,可以说,他是自己能没被饿死的直接原因。

为唯一的观众乃至救命恩人做点并不为难的事,是理所应当。

“沈公子,我随你去。”

转身收拾头面的空档,三月瞧见沈沐阳破碎了筑起的心防,眼里的悲痛几乎快要将他压垮,泛出眼角的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般往下掉。

世人都说,沈府出了两个大“孝”子,沈父逝世时,老二在赌场红光满面,沈父逝世后,老大冷漠无情,一滴泪都不见流。

不过是具劳累不得的躯体,不过是满府的奴仆需要这份生计养活一家老小,不过是还要撑起摇摇欲坠的沈府所有,不过是外人眼里的不屑与中伤,不过是对生命的消失殆尽无能为力……

他落泪的那一刻,三月觉得所有的美好都该属于他。

他不该是别人口诛笔伐的对象,他比很多人都要热血,也无人会比他更让人觉得安心。

藏在里衣夹层里的短刀很贵重,是人情,是冷暖,是要藏好的心思,也是要断掉的妄念。

梨子的清甜在空气里翻涌,吃起来一定很爽脆,之前逃亡的路上也有梨树,结的果子疙瘩多还很酸涩,三月性子软,时常都是站在圈子外围,拿到的总是别人选剩下的。

园子里的梨好看又好闻,三月低着头不自觉的伸出一小截软舌,偷偷舔了一下嘴唇,伴随着小小的吞咽声。

切开的梨子沈沐阳只咬了一口,连着剩下的半边一并放在梨树下的石桌上,“梨,分离,不太好。沐风……如果回来,让他来见我。”

不等三月接话,沈沐阳已经转身,留下一句,“一整个吃吧,树上还有很多,喜欢自己摘。”

停顿一会,步履维艰的向屋里走去。

如果那个梨是件衣服,是双鞋,是个杯子,甚至是把伞,都有可能会保管在暗柜里,在无人的夜里拿出来偷偷回味他的主人。

可它是个梨,不吃会烂掉。

公子给的东西,不该是这下场,要听他的话,乖乖的吃掉,或许他会开心一些。

看着羸弱的背影,三月拿起石桌上他咬过一口雨珠四溢的梨,一口咬在旁边,任凭绵绵细雨,浸湿发丝。

“简老师演技这么好,这部剧播出后,一定会走进大众视野的。”

叶贺阳是真的佩服他。

三月这个角色的内心戏比所有角色都要丰富,眼神戏的把控力要特别强,游走在十八线边沿的简浔把这些细节处理得特别好,对于非科班演员来说,是很值得另眼相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