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安两人对视一眼,拿起散落在地的木棍率先冲了上去,“小小山匪,好生狂妄。”
打斗并未持续很久,最后一个山匪在倒地之际,不甘心的奋力扔出长刀,凌厉的刀锋直冲沈沐阳而去。
低头替三月包扎的沈沐阳毫无察觉,只听闻焦急的一声大喊:“少爷。”
他抬头。
地上的人猛的从地上撑起身体,挡住了他的视线。
沈沐阳什么都没看见,但他听到了,听到了锋利长刀划开脊背的声音,让眼前的身躯,变得更加羸弱不堪。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被捏得泛红的手,平常淡漠清冷的眼眸,这时才沾染上了一丝恐慌之色。
他蹙眉怒斥,“蠢货,一个玉佩而已,哪里担得上你以命相抵。”
天空仿佛下起了雪,三月看不太清,他只觉身体越来越冷,似有彻骨的寒风要透过那简单包扎,把血窟窿给灌满,誓要把那背部被长刀划得皮开肉绽的伤口,吹得更为狰狞。
近在咫尺的人,剩下模糊的光影,他焦急的唤着,“公子……别管我了,快走。”
沈沐阳眉宇间第一次浮现烦躁之色,他侧目看向衣衫染血,肃杀之气可怖如地狱归来的两人,“祁安,背上他。”
三月没有反抗的余地,唯一能做的就是抓紧还未放开自己的手。
以往繁华热闹的长平城,此时毫无章法可言,城里最为富庶的沈府,在这时成了避难之所。
沈沐阳平时虽性子偏冷不容得罪,但此时刀悬于脖,谁还管那么多礼义廉耻,恐慌的民众撞开了沈府大门,落下门栓,堵上了还流落在外的沈沐阳他们的后路。
这样的变故,让一向沉着冷静的沈沐阳眼里多了抹绝望,他看了眼伏在祁安背上眼神愈见空洞的人,果决的推开一处屋舍。
“就把我……放这儿吧,祁安……快带公子走。”
沈沐阳坐在床边,大拇指轻轻抚了抚紧握的手,“话多。”
天性凉薄又看淡生死,这一系列事,沈沐阳无能为力,短短两字除了平淡,还有哀叹。
寒风好像能透过木门浸骨,眼皮越来越重,再闭上,肯定再也睁不开了。
三月摊开血污遍布的右手,气息微弱到需要沈沐阳把耳朵垂于他唇边,才能听清他的呢喃。
“三月想再求公子一件事……公子给我取个名吧……”
沈沐阳勉强把这句话听完整,耳边就再也没了声音。
室内静谧许久,祁安两人不敢多话,哪怕已经听到城门破开。
沈沐阳直起身,取下固定长发的发簪,“你们去城南药铺,药柜后面有暗室,待动荡过去之后,再出来另谋出路。”
祁安没接那纂刻着翠竹的发簪,方才焦急万分的神色,在顷刻间褪去,“弃主而去视为不忠,祁安宁死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