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纪则书回家后仍是差人煮了暖胃生津的甜粥来给陆觉填补,“怎么就‘完了’。”
陆觉一一将他是如何向陈卿言表明了心意,陈卿言又是如何毫不留情决绝的离开的情况同纪则书讲了个清楚——只是说道陈卿言离开时,又免不得沉默了半响,无言更胜有言,通红的眼珠子里尽是伤情。
“我早就料到那位合该是这样的反应。”纪则书默默听陆觉讲完,坐在了这人的对面,“只是我没料到你竟真对他动了真心。”
料到?
陆觉又何曾料到?
这世上本就多得是未可知,若是事事都能预料,那岂不无趣?
只是陆觉颤巍巍小心翼翼的将自己这一捧的真心掏出来献上去,却换来了对方的落荒而逃——
是他愿意把陈卿言放在心尖儿上,也活该他受这份痛。
“你在外留洋那些年,过得总是恣意些,但既然回来了,就比不得在外头,凡事还得尊着天津卫的规矩来。之前你自然是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我也从未说过一句,只是这次,我倒觉得陈卿言是个明白人,做的也是件明白事。”
“眠之,现在你我都还年轻,你想玩自然也有的是时间,只是有朝一日,你终究是要娶妻生子,你若真是同这位……你想过怎么安置他没有?是,买处房子,养在外头也不是不可,可你瞧上的这位,是能同那些人相比的么?他的脾气秉性能是甘心做别人见不得光的情儿?这你总要比我清楚。”
“再者,你现下是图了一时新鲜,若是有朝一日,你腻了,烦了,倦了,想与他散了,他若是不肯呢?倒是你拿他怎么办?男女之情尚且不能天长地久,更何况两个男人呢?”
纪则书本还想拿陆泽业出来相劝,想好了要说“陆伯伯年岁也大了,现下不就是想看着你早日接管了家业,娶妻生子?你若是真为了这位闹个天翻地覆,陆伯伯的脸面放在哪里?”但看着陆觉的脸色实在是差,刚才那些也够他受的,想了想并未再说,而是缓声轻语道:“眠之,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几个里头,你是最聪明的,怎么这会儿倒糊涂起来了,把粥喝了,好好睡一觉,天底下说相声的多了去了,我知道有一处茶馆来了两位打北平来的新角儿,说的也不错,我明儿带你去看?”
纪则书端起粥碗来朝陆觉递过去,却僵了半响,陆觉哪里有接过来的意思,纪则书刚要开口再劝,就听这人说道:
“天底下说相声的多了,可我却只在意陈卿言他这一个。”
声音虽小,却是坚定决绝非常。
“你……你这死心眼!”纪则书气的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