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找你呢。”
“我得回家。”陆觉咬着嘴唇。
“这儿不就是你家?”
“我……回去找他。”
“正好,我与你同去。”
“甭这么瞧着我。”陆棠拉开车门利落的坐在副驾位置,目视前方面无表情的同陆觉讲着话。
“三姐眼神不济了,我可没瞧你。”陆觉打了个哈哈,现如今在家里他也就只能和陆棠这样轻松的讲话了,尽着使劲儿贫上两句。
“你倒还乐的出来,家里为了你都开了锅了!”陆棠没有她弟弟这样的好本事,这会儿便装不下去难绷住气了,一双杏眼瞪着,要不是瞧着陆觉正开车,手指头准要点在这人的脑袋上,“也不知道好好想想。”
“三姐这是打着去我那撒泼?那可不成。家里头那位胆子小,受不了吓。”陆觉说话倒没个遮拦起来,说着便将车缓缓在路边停下。
“家里那位?”陆棠只觉着牙酸,可却未有陆觉想的那般下车就走,坐的十分稳当,“陈什么?”
“陈卿言。”
陈卿言今日终于去了一趟庆园。
明黄的麒麟帷布换成了绣着祥云飞鹤的红绸,倒和现在的庆园相称——陈友利花了大价钱,将之前的破凳老桌都换成了新的,就连抱柱上的红漆,对联上的金粉,都重新刷了一遍。
“放心吧,您鼻子没歪。”陈卿言还是端着一杯自己常喝的花茶,同陈友利闲聊。
“心病,心病。”陈友利嘿嘿的乐了两声,将捏着鼻梁的手放下,顺着就朝台上一指:“来都来了,不上去说一段?”
台上这会儿演着的,是陈友利新请的两位小角儿——瞧着年岁比陈卿言刚来庆园时还要小上一些,像是使不尽用不完的力气一般。
……
“那这么着,我带你去了,咱们就打这走。”
“打这走。”
“出了门,咱们奔东南角。”
“东南角。”
“东门官银号,北海楼,龟甲胡同,万寿宫,北大关,河北大街,大红桥儿,西于庄子,丁字沽,南仓,北仓,走蒲口、汉沟,桃花口,杨村,蔡村,河西务,安平,码头,张家湾,走通县,过八里桥,进北京齐化门,东四牌楼,北新桥,交道口,出德胜门,走清河,沙河,昌平县,南口,青龙桥,康庄子,怀来县,沙城,保安,下花园……”
……
“才十七。”陈友利与陈卿言并肩站着一同瞧着台上,“你刚跟你师父来的时候,也就比他们大一丁点儿吧。”陈友利说着,眼睛便眯了起来,像是在回忆陈卿言当年时的情形,忽的像是想起了什么,便忍不住拿肩膀碰了碰他,惊道:“我要是没记错,你在这儿说的第一场活也是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