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一开就知道,我怀孕了,肚子里的不是毒瘤。”
顾亦铭微微皱起了眉,像是嫌弃许苑怎么在这个时候提这种话题,打扰了他的兴致。
他没回答,一个狠劲啪在少年身上,以此惩罚许苑
许苑死死咬住了唇,铁锈味在唇间散开,他硬是没让自己哼出声,等那阵让他头皮发麻的感觉过去,他又断断续续地说道:“那场引产手术是你安排的。”
他用陈诉的语气确认事实。
“你他妈能不能不要在这种时候说这个!”顾亦铭罕见地骂出一句粗话,换作哪个男人,也不愿意在这种时候听到这种扫兴的话。
他捂了许苑的嘴。
狠狠地鞭挞了许苑几十次。
直到许苑腿软地根本站不住脚,他才松了手,将人推倒在一旁的木板床上。
少年细瘦的身姿和木板床撞了一声吱呀声,不等顾亦铭走近,许苑扒着墙壁靠着自己的力量站直了身体。
他全身不着寸缕,摇摇欲坠的莹白身体隐没在黑暗的墙角,犹如摇曳的月光,好像在为谁潋滟着纯净的爱意似的
可只有许苑自己知道那是回光返照,是像在盛夏埋了冻死的猫,是一场再无回头的溃逃
他用一种平静又澄澈地眼光看着顾亦铭,“我被拐到拳场的那天晚上你去了,你其实猜到关在情趣室里那个人可能是我,所以才会去推门”
“可是李子沫一出现,你就紧张地把什么都忘了,所以带着他头也不回的走了,是么?”
过往种种一件件,一桩桩在许苑的面前铺满,铺陈到顾亦铭的面前,安静地画上休止符。
若就这般看他,他仿佛还是许苑深爱过的模样。
许苑直勾勾地看向男人幽邃的瞳孔,雪白的身影微弱灯光下像在无限下沉。
“是么?”
顾亦铭眉目敛合,眼神中压抑着明晃晃的不悦:“你在质问我?”
像不甘心,像死不罢休,许苑的声音极轻的重复:“是么?”
“是又怎么样?沫沫当时在找我,地下拳场是个什么地方,我怎么能把他一个人放在那儿!”
许苑突然笑出声,笑得声音低哑,笑得眼睛火红
他拖着残疾的腿一步一步向顾亦铭踱去,灼烧过繁花似锦,踩踏过数十年岁月漫漫,陪伴,期待,一腔火的真心全都流放至万丈深渊
许苑仰起头,泪腺干涸在这个风清月白的夜,他用纯粹如稚子一般的目光仰望着顾亦铭,他想收回那颗被撕裂作践的心。
可惜来不及了
许苑语气破碎而陌生,他看着黑洞洞的手心,“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突然不爱另一个人了”
顾亦铭的呼吸猛然一窒,心脏跳漏了节拍,像快要失去什么重要东西似的,来不及思考心脏的绞痛来自哪里,许苑又问他:“做完了引产手术以后,你会放我走吗?”
“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