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蓦然沉寂下来,顾晨把手伸出去后,整个身子僵着,连心跳都乱了起来。
两三分钟以后,老中医收回手,精神矍铄的眸子里闪过讶异之色。
“精血两亏,气虚气短,唇乌面青,身体已经伤及根本,近几年恐有血光之劫。”老中医颠了颠拐杖,“年轻人,切忌心事过多。切记外伤易治,内伤难熬。”
林琛的脸紧绷着,硬邦邦的说道:“可有调理之法?”
老中医捋了捋银白的胡须,眯缝着双眼,语气绵长的说道:“世间万物皆有定数,阴阳调和,五行之说,皆归于两面,是为矛盾。”
说着,老中医的眼中闪过一丝叹惋,“若他不曾破其根本,这身筋骨实属绝佳,活足百年不成问题,可惜,可惜啊。”
从老中医说出第一个字时,顾晨就一直沉默着,他分明也在呼吸,却好像魂归他处,无以为靠。
他终究活不长久,身体常年困顿,最近接连精神不济。
要么彻夜失眠,要么长睡不起。
早时他从身体里流失太多东西,今时所有的副作用尽数反扑。
顾晨悄悄握紧拳头,转头看向身旁的林琛。男人的棱角分明,或许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他看起来脸色很不好,黑乎乎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开始训他了。
顾晨听到林琛沉稳的声音,和那位老者说道:“治好他,什么条件都可以。”
老中医长叹口气,“年轻人,万物可生钱,钱却不能治万物。我既答应李朋,自当会尽我所能医治他。
只是道法当前,如今唯有一种可能。”
林琛蹙眉,问道:“什么可能?”
“不破不立。”老中医说道:“有时候逆天改命,成与败,亦是命!”
顾晨突然感觉到浑身冰凉,他就像一位刚被判了死刑的患者,偏偏又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看起来是一种看破红尘的洒脱,其实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呐喊着想活下去。
生而为人,贪生怕死,本没有罪。
——
老中医答应为顾晨医治,但顾晨知道,能够痊愈的机会很渺茫,归根结底,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奇迹。
经过一下午的针灸正骨,顾晨的后腰已经感觉不到疼了,老中医妙手回春,能救得了他断了的骨头,却救不了他的命。
这一晚,林琛并没有陪伴顾晨入睡。顾晨再次睁眼到黎明。他的呼吸沉闷,贪婪的闻着周围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