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八点,门口的人多了起来,有时人影交叠,难免将一两个人挡了去。凌厉双手抱在胸前,盯着一个个人脸看,可有时还是会错过一些。他正在急恼,门卫又忽然走出来,一脸怀疑地看着他。
他最初没管顾,仍旧企图在人流中找人,后来反应过来,知道自己也许是被当成了意图跟踪、居心不良的变态狂。眼看着门卫要朝他走过来,他环顾四周,发现斜对面是个咖啡馆,坐到楼上正好可以看见校门。只是这一番折腾下来,又错过了不少进出往来的学生。
他守着一杯咖啡,盯着校门干坐。有几个结伴从学院里过来用餐或者买咖啡的学生,自然地聊身边的八卦,说谁好像和谁分手,又和其他人在一起了。这不是刚新来了一批学生么?里面的某某,据说以前是在哪里上班的,不过文章写得确实好。
他面上神色自若,实际聚精会神听着,渴望从里头听见闻听,又害怕听见闻听。学生们聊完天走了,店里又安静下来。他要了份意面,正吃着,酒店里打来电话,说现在该退房了,是否需要续住。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只订了一晚的房间,现在确实该收拾行李走人。
他看了一眼又变得空荡的校门,犹豫片刻,还是说道:“帮我再续一晚吧。”
到傍晚时,人群又开始大批地往外涌。凌厉条件反射地盯着他们看,感觉自己的视觉已经麻木,再看人脸就已几乎想吐。偶尔从里面看见一两个像闻听的,定睛望过去,那张脸又骤然变形,和方才看时完全不一样了。
一个男生被人揽着朝外走,清清秀秀,挺漂亮的,看着也像闻听。他无聊地漫想。但是闻听没穿过这样的颜色,这叫什么,好像是克莱因蓝,对闻听的穿着习惯来说太深了,也许会嫌颜色太艳,但其实他穿着也会很好看。
他无意识地盯着那个男生的脸看,这回看了好久竟然没变形。他猛地站起来,拉开椅子飞速下楼,动静不小,似乎引起了一些异样的关注,但他完全没有顾上,推开门便朝对面跑。
他们已经不在方才的位置。他在校门口转了半圈,终于在旁侧花坛边再度看见那一抹蓝。闻听的表情有一点局促和紧张,旁人定然看不出,可他见过闻听在临溪时的样子,知道他真正放松是什么样。身边站着几个人,当然他都不认识。其实他也压根没来得及细看,因为等他再度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到闻听跟前,伸手握上他的手腕。
然而,他还没看见闻听的反应,自己的手就被打落到一旁。闻听旁边的男生伸出手臂拦在他们中间,将闻听往身后护。他几乎在第一时间就认出来这正是刚才揽着闻听朝外走的人。
他以为自己会生气的,结果一点也没有,取而代之的只是错愕与无力。他怔在原地没发作,闻听的反应却很大,似乎很惊讶,像吓了一跳,也不知道是惊讶那个男生的动作还是惊讶凌厉会在这时毫无征兆地出现。
“我认识他,师兄。”
时隔两周,他终于又听见闻听的声音。闻听对那个男生说话,一边越过他,站到凌厉的身边。凌厉看见他手腕上的暖黄色珠串。
被称作师兄的男生这才退开半步,略带歉意地对凌厉说:“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