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未来也是个天价数字,因为重病的刘福兰几乎全身关节都需要置换,人体六大关节,肩、肘、腕、髋、膝、踝,她第一步要置换膝髋,恢复行动能力,材料一律进口,医生也请的国内最顶级的专家,前期的手术和预后费用五十万起步——人家为什么花这个钱,陆建设和刘福兰虽然没有深问,但谁都不傻,看自己二儿子那张帅气的脸,大概也猜出来了。
虽然不舍得孩子就这样被人包/养了,尤其是二儿子这样天资聪颖又争气的孩子,可是,乞丐有什么挑三拣四的资格?天上掉雹子他们也得受着,何况现在天上掉下来的是馅饼。
即使,这馅饼是用自己亲生骨肉的尊严交换来的。
刘福兰躺在病床上。经过几个月的治疗,她整个人比之前健康多了,蔓延全身的炎症得到了控制,虚弱的心脏在药物的维持下,状况也有了改善。她看见老伴儿行动如常,笔直地站在自己面前,跟儿子一样高大健康,眼睛里闪过一抹泪花,又哭又笑地喃喃道:“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你也能好。手术都排期了,等所有手术做完了,咱们家就再也没事儿了。”陆建设叹了口气,对老婆语重心长地说道。
“多亏了思麒啊。”刘福兰脸上泪如雨下,擦不胜擦,这一年多来全家遭的罪、受的折磨让这个刚强的女人什么要强的心气儿都没了,整个人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她看着在病床前忙碌的小儿子,眼睛里闪过一抹泪花,伸出颤抖的手,死死地握住小儿子有力的双手:“思麒啊,这一年来委屈你了啊!爸妈等于从你手里捡回来一条命,等这道坎迈过去,过几年你自己自立了,就不用像现在这么受委屈了?”
陆思麒听得一愣,整理东西的手停下,看着母亲:“委屈什么?”
刘福兰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一家人心里明镜似的是一回事儿,把话当面说白了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虽说舍不得苗,抱不得瓢,可她终究还想要点儿脸面,就吞吞吐吐地拐弯抹角地暗示:“那位谢——总,大老板,对你好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叹息,还有惭愧,为自己这个做母亲的无能和无力。搬来这城市住院治病这么长时间了,他们全家一直在尽力回避这个话题,住在这种大医院里的每一分钟,都是烧钱,她从来不敢过问住院费治疗费这些细节,即使平时想起来,也会一阵心虚,自觉对不起自己这个亲生的小儿子。
“挺好的。”陆思麒回答,他不想跟父母多谈谢橘,声音闷闷地,不太起劲儿。
这口气听在他父母耳里,却完全是另外一种意思了。
陆建设叹了口气说道:“就算不愿意也忍忍吧,等你妈治好了,将来欠了她多少钱咱们慢慢还给她。你目前别跟她闹掰了,好好哄哄人家。再说,那位谢总除了年纪大了点儿,长得也挺好,你陪着她,也没那么吃亏……”
“爸,你在说什么?”陆思麒不太懂地看着他爸,他直起腰问父亲:“什么陪她吃亏了?”
陆建设看儿子一脸不高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这个小儿子打小就懂事,是天下所有父母梦寐以求的那种孩子,几乎从来不给大人添麻烦。
但是要说这个小儿子有什么缺点,那倒是也挺明显,就是跟大儿子和小女儿比起来,这个小儿子性子特别硬,也特别闷,不言不语地很少说话,自尊心极强,打小就受不了别人的瞧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