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殉情就是闭眼喝酒,然后等人散了,就能睁眼和心爱之人在一起这么简单吗?殉情明明就是「死」路,又怎么会通往「生」的方向?
我不禁想到在杀死那官兵之前,自己也与他一样,以为「死」是轻轻松松的事情,但真当官兵被我们三个人杀了三遍才最终咽气,我对「死」字彻底换了感官。
他临死前的恶语如同坠入黄泉时从地狱传来的诅咒,焚烧了我从前的天真,让真正的血腥开始流淌到我心里,逼迫我不愿接受也不得不接受——「死」路是留给他人的,我要走的只能是通往「生」的血路。
“醒醒,你发什么呆?”
赵忡把我从沉思里唤醒,我抬起头发现自己也成了心事绵长的男女之一。
他心情好了点,似乎有了动力和目标,与来通报晚宴进展的乐官们讲:“元…不对,是阿莲姑娘,今天晚上要抚琴《鹧鸪天》,你们带她去抓紧练习。”
我哪儿会弹琴,一双粗手除了偶尔拿拿元平的刀枪棍棒胡闹,琴棋书画是一样没碰过,今晚就要我当众演出,岂不是出洋相?
但是乐官们已经推着我到了练琴的地方,今日她们在廊下摆阵,每个人都很紧张准备着,我赶鸭子上架一般盘腿坐到地上,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开始拨弄琴弦。
乐官诧异:“听说阿莲姑娘是弹琴高手,难不成是这琴坏了?”
我很是丧气:“你们来个人替我就好,今晚这么多皇子在,我要弹不好,整个云音阁跟着一起倒霉。”
她们开始互相交头接耳,有人起身匆匆跑走,随后带来最初接我入营的那对男女。
女人抱手在胸前鄙夷道:“波公公让你弹琴,那是看在从前与你们家交好的份上,你也不想想今晚来的人都是什么身份,但凡其中有一个皇子能看上你,千方百计为你赎身,你就不必在这里烧火劈柴,又可以大大方方做回你的千金大小姐。”
她又来贵妾那套,我本不想接话,但她骂我时叫我不要脸的阿莲,我忽然反应过来,此刻我不是元喜,是可怜的阿莲。
“等等!”
我低着头叫住要离开的女人:“我想通了,我要找个皇子做靠山,让他帮我赎身。”
“想通就好,不过我也不敢保证,你现在这丑八怪的面容,还有谁能看上你。”
“他姓赵,叫赵方羡。”
天快黑之前,女人在前边带路,把那总是一席黑色长衫的身影引到面前,我只沉浸在乱弹琴的嘈杂里,并不看他:“是三皇子吗?不是的话,我阿莲绝对不见。”
女人又是客气又是惊恐地与他讲:“三殿下恕罪,之前没认出你,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们灶房的阿莲之前是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