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明白了,公子就当我今天没来过吧。”
道士敛起衣摆做贼似的跑了,赵方羡的目光紧紧跟随着他,我以为他对道士的话会有任何激动的情绪,但他很是冷静,甚至有点过于阴郁。
“元喜你在家中好好休息,我有事出去一趟。”
他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很快外边起了大风大雪,呼呼吹得凶猛,让人连院子都出不去,我只好把窗户与房门都关上,直到天黑时,忽地有人推开碧纱橱闯进来,裹着一团风雪气喘吁吁到衣橱前翻找。
我正在床榻边烤火,被吓到一脚踹翻了煤炉,把房间搞得一团灰尘,扇走眼前的灰烟,咳嗽了几声,我才看清回来的是赵方羡,他身上的绫罗浸饱了水,在房间的地砖上拖出一条长长的水痕。
我甚是诧异,过去替他褪下衣物,擦干冷水,问他:“三爷这是去做什么了?”
“你别管,还有那道士说了什么你也要当作听不见,听到了没有?”
他声音嘶哑到像头发怒的猛兽,我不敢惹他,拼命点头:“知道了,你……到底做什……”
赵方羡突然回眸看着我,他冰冷的眼神里已经染上一层我不曾见过的阴鸷,甚至恐怖到令我真实地颤抖。
我本能退后一步:“你……还是赵方羡吗?”
他嗤之以鼻,又回去翻衣服,三下五除二给自己换上:“我不是谁是?”
“你刚才有点不太像你。”
赵方羡到床榻前看一眼已经倾翻的火炉,便跨过它到床榻边坐下:“让人进来收拾走。”
“我来就好。”
“你放下。”
我只好站在原地不动,等他唤来家丁把火炉子再升起来,红通通的炭火滋滋响,他总算没有再瑟瑟发抖,终于舒服地躺下,肯与我多说会儿话。
“最近酒局有点多,但我会尽快回来。”
“我不在家,你尽量多休息,少干点活。”
“如果你想吃什么,买什么就告诉我,我第二天就给你带回来。”
“听到没有?怎么睡着了?”
赵方羡的碎碎念把我催眠到差点睡着,屋里暖烘烘的,他又抱紧我在怀里,我便异常困倦,没有了往日的活力。
我打了个哈欠,双臂松松垮垮搂到他脖颈:“知道了,三爷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
他收紧臂膀,与我贴着脸颊说道:“那你还要回临安吗?”
我顿时清醒不少,沉默片刻回道:“我不知道待在这京城还有什么意义,等哥哥出来了,和阿娘他们去哪里都好,也许回临安,也许去阿娘在西边的故乡,也许……也许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