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残余的听力,好像感觉到自己身处海岸边。
先白抬手将最后一张纸人悬停在空中,在他的身后,低垂着头昏迷不醒的人,正是被吊起来的宣依依。
先白的眼中迸出一道精光,用力将纸人往宣依依身上一拍!
陈默骤然感觉到自己的身躯被坼裂,她捂着左手踉跄着往下倒去,又听到了一重的声音,他好像看不到自己了,茫然地抬眼喊着她的名字,而后,他的身体逐渐分崩离析,倏然消散。
“咳——!”
一重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他站起来,感觉到自己所在的意识之海不断震荡,这证明着他所寄宿的这所躯体的根基正在崩裂。莫名无状的不安再度袭来,就像是之前他所经历的漫长无垠的黑夜。
身体漂浮在空中,根本没有任何可以停靠和依附的东西,他就像是一只离群索居的鹤,一个被孤立于世界之外的孤岛,一个被风扬起无法落地的蒲公英,仅有的一点的记忆是他唯一确认自己还未曾消失的证明。
当没有任何可以衡量时空和时间的参照物时,他甚至都不能被定义为孤独。
直到好不容易他靠了岸。
“不……”
他站起来大喊着陈默的名字。
但是没有任何回应。
“喂,你不要开玩笑了!”一重甚至没有发现自己的嗓子发紧着:“我并没有真的想要换一个别墅,喂!陈默!你说句话!”
他的话还未说完,感觉到自己的身躯被强硬地往前拉扯着。
一重感觉到手臂要被折断般疼,他冒着冷汗,翻起来自己的袖子,看到自己的手掌上的纹路正在消失。
在云巅之上,直升飞机在原地不断盘踞着,他们知道前方有着洪水猛兽在等待着,而派遣进去的徒步小分队的信号也遭受到了重大的影响。
“结界被张开了。”艾薇盯着下方不断涌起来的潮雾喃喃自语着,忽而感觉到凝滞之空中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铃响。
“叮铃!”
艾薇将手举了起来,闭上眼凝神聚气,看到自己的小拇指系着的那根线在不断颤抖着。
那是她系在陈默手指上的禁制。禁制只有在本体遭到了无法抵制的入侵时才会被触发。
有人想要动陈默。
但是她有些困惑。
因为这个禁制,触发的并不是陈默身上的,而是陈默的左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