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骷髅的脑袋顶上都有一个孔洞。
左等右等无事可干, 茶马只能干瞪眼,忽而间看到门缝外好像有异常, 他谨慎地凑近看, 发现那是一只眼睛。
那只窥探的眼睛发现自己暴露后, 一抬手像是吹了一下, 马上迅速地消失,茶马大吼一声,一脚将门踹开,抄起来一旁的木棍就冲了出去,而那黑影像是一只疾驰的狼,翻身一跃跳出了门,躲藏进了黑暗之中。
茶马怒骂着找了上去,不见人影,他骂骂咧咧地回来,却看到天葬师满脸是血。方才那只插入他的头顶的草掉落在地,从那个孔洞之中不断涌出大量的血,像是喷涌的水泵。
陈默正在努力地帮他止血,见到茶马来了道:“不行了,他的修行被人强破,恐怕活不过今晚了!”
天葬师忽然开口了,他缓缓睁开眼,一串急促的语言让茶马听得如坠云雾中,他迷茫地看向了一旁的陈默,她好似听懂了一样,神情骤然一愣,而后,也用相同的语言回应了回去。
两人聊了许久,茶马一直着急想带他就医,但天葬师摆手拒绝。之后,他们像是达成了某种协定,陈默慢慢松开手,拦住了茶马,朝着天葬师双手合十。
天葬师慢慢走了出去,他将衣服整齐地叠好,浑身赤|裸地盘膝坐在天葬台上,他之前将自己包裹得十分严密,但脱去枷锁,浑身竟布满了绘制精美的图案。他头顶的血还在不断涌出,沾满了身躯,但他依旧不断念诵着咒语。原本满是血气的天葬台,像是被这虔诚的吟唱所洗涤。
陈默从后面走出来,手中拿着一桶水银。
茶马震住了:“你想干嘛?”
“过来帮我。”陈默的声音中带着嘶哑:“剥人皮时,需要在他活着的时候,才能最完整最好地保留。”
茶马:“?!”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在一旁慢慢磨刀的陈默,他感觉到毛骨悚然手指冰凉,半晌回不过神来:“你该不是疯了!你,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如果你不愿,那就帮我看着四周,那些监视这里的人,应该还会回来。”陈默头也不抬地用刀开始往天葬师的脑袋上进行切割,天葬师一直保持着姿势不变,血涌出来更多,陈默浑身是血,轻声道了一声:“得罪了。”
水银灌顶法,是西藏一直以来保持的传统剥皮方式,这种方式能够较为完整地保留皮肤组织,在旧时代,西藏农奴便是教徒的祭祀品,根据资料记载,他们要举办法会时,需要取十六岁以下女孩的人皮来做法器,小孩的头盖骨,人的湿肠和肝脏,这些都是法会上需要使用的法器。
而一个修行者,在死后所能保持的最大价值,也是被人制成法器。
天葬师自知自己即将死亡,但与旁人不同,他不希望自己被制作成法器,而是希望自己的血肉能够与天地相融,但他请求一重取下他的皮,说上面有他想知道的秘密。
一重手中不停,将水银从缝隙之中往下灌入,皮肤鼓涨了起来,他轻轻触碰,让水银游走遍全身,茶马站在较远的地方,他浑身鸡皮疙瘩还是无法消退下去,心口萦绕着一股吞咽不下去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