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哭,小成子便道不好。
果不其然,陆深听到女子的低泣声,只觉得比胳膊的伤痛还要磨人,等透过琉璃屏风瞧见女子哀哀切切的身影,顿时更加不耐烦,“本王又还没死,你在这里哭甚么?”
林墨本在替陆深暂做包扎,用的是陆深常备的金疮药,闻言看了眼被棉布止住血的伤口,这才打帘子出来,温声劝道:“沈姑娘,你就先下去吧。”
见林墨面沉如水,眸中尽是哀戚之色,显见陆深伤得不轻。
沈书晴示意林墨一旁说话。
待离得远些,遥遥觑了一眼主屋半阖的万字纹窗格,估摸陆深听不见话音,沈书晴才敢问:“林总管,王爷这伤是怎么来的?如今情形如何?可有叫太医来瞧?”
还能是怎么来的?
这些年,那位没少在背后放冷箭,只是都被自家王爷躲了过去,今次也是出现了内鬼,这才着了他的道。
自然这些不能说与沈书晴听,但他也本欲说上几句也好叫她放心,却瞧见半夏和紫鸢两个刚买进宅子的生面孔也跟在沈书晴主仆二人,顿时止了话头,“沈姑娘,这事你就不用管了。”
林总管交代沈书晴这几日就歇息在西厢的书房,林芫虽然记挂着陆深的伤势,却也明白不能再忤逆他,是以转头吩咐半夏和紫鸢去东厢的衣橱里取出垫褥和薄被,而她自己则是在红菱的搀扶下,老老实实往西厢走去。
主仆两人去到连廊,往西边第一间的书房去,夜风拂过带来一阵清香,沈书晴闻香回眸,见是廊下的几丛栀子,前几日还不曾有花苞,不想如今已悄然绽放。
只是沈书晴满脑子的担忧,根本无心赏花,正欲收回视线,却听见抄手游廊转角处传来两个女声。
“要我说就是沈姑娘克夫,否则怎地我们王爷一将她接回来就受了重伤。”
“何止是克夫,她简直就是扫把星,你难道没听过,她爹几年前死了,没准就是他克的。”
“也不知这一回,咱们王爷能不能熬过去?”
等两个粗使丫鬟的声音渐去渐远,沈书晴猜搀着红菱从廊柱后的暗处走出来,满脸的愧怍,当即就吩咐红菱伺候笔墨。
沈父是探花郎出生,文采斐然,教养出来的闺女自然精通文墨,因挂记着陆深的伤,却又没办法近身侍疾,只得将一腔绵密的担忧化作宣纸上绢花小楷汇聚而成的经书。
红菱一开始还认真研墨,待看清楚自家小姐所书乃是祈求家人平安的《药师经》,顿时吊儿郎当起来,“小姐这是报恩呢?还是情之所至呢?”
“一定是报恩,与情爱半分关系也没有!”
沈书晴扶额,“我就不该教你读书识字。”
红菱正了正色,“小姐,奴婢说句不该说的,你做这些也要看人领不领情。”
实在太也吵闹,沈书晴甚至有些体悟到陆深的烦恼,“你话太密了,你先下去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