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沈书晴这幅鬼样子,也懒怠去过问这些细枝末节,不过好在用了参汤之后,似乎有一些作用,她已能勉力跟随稳婆的动作收缩肚子。
可即便如此,又过去两刻钟,腹中的孩儿依旧没有要出来的意思,反倒是一盆一盆的血水自产房端出,记得两个稳婆又开始交头接耳,不时翘首去看门外的方向,期盼着太医早点来,她们替人接生多年,一年也碰不上这样难生的。
正这个时候,陆深一身八宝团纹玄青圆领锦袍,带着孙太医出现在了门口。
几乎是陆深一出现在门口,沈书晴便动了动耷拉在床沿的手指,嘶哑但极为小声地喊他,“王爷,妾身有话同你说。”
陆深没听清楚她的话,然则他会唇语,本是生她的气,然她毕竟是自己孩儿的母亲,而今又难产,听稳婆说是凶多吉少。
尤其,又一盆血水从他面前端出去,陆深心中也是一刺,说不心疼是假的,毕竟两人做了近一年的恩爱夫妻,即便对她来说是假的,可他却当了真,否则如今也不会如此怨怼。
便也皱着眉头走了进去。
稳婆提醒,“王爷,这产房污秽。”
陆深不信这些,他只信他自己,摆了摆手,“无妨。”
行到沈书晴身边,垂首看着眼前这个面如菜色的女子,再多的怨怪也淡去了,他落座在床沿,握住了女子因为失血过多而冰冷的手,“你有何话同本王说,等生产之后再说,现如今你的情形不佳,你要替你和孩儿挣下命来。”
说罢,就松开她的手,要起身。
“我骗你的,你从来皆不是替身。”女子嘶哑的声音微弱的传来,这一回他听清楚了,女子是在说她没有心上人。
“我气你骗了我,我才想着骗你。”
沈书晴感受到体温一点点消失,一盆盆的血水端出,脑袋越来越昏沉,也知道害怕了,他害怕死,可更怕孩子有事,她知晓孙太医擅长妇科,若是由他操刀,可以切腹将孩儿取出。
那是她十月怀胎的孩儿啊,不能有事,他得活下去。
只是,在这之前,她得替他铺好路,她不能让陆深恨他,万一他恨屋及乌,那孩子就惨了。
是以,她艰难地抬头看陆深,见他目光审视意味甚重,于是自嘲一笑,“你不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