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笔直地站在床前,透过纱幔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床上睡颜恬静的女子。
有了李照玉以后,她倒是睡得安稳,沈母也瞧着十分高兴,李照玉看来也是春风得意。
似乎只要他肯成全,便是皆大欢喜。
本来陆深也并非没起过成全他们的心思,尽管今日进陈府是有一些冲动在,然则他到底是想过成全她的。
可她呢?
将自己想成如此不堪之人。
说到底,当初他对钟灵下手,究竟是为了谁出气?
想到此处,陆深阴冷的一张脸,倏然转向支摘窗外,直视着那轮已近乎满月的月亮,牵起唇角,龇牙一笑——他从来皆不是月亮一般清白的人物。
既然在她心里,他如此不济,那他做甚还要枉做好人?
转眼就到了陈老爷子的生辰,亦是民间的仲秋节,颍川陈氏本着低调的原则,并未办得太过铺张,然则毕竟是陈氏族长的六十大寿,却也寒酸不起来,总共摆了五十桌,男女分席而坐。
男宾席这边,主桌自是陈老爷子坐镇,其余远道而来的世家代表则分位于次桌,陆深本不在此次生辰宴邀请之列,却突兀地出现在原本该陈郡谢氏谢允出现的座位,该桌其余却都是他这些时日见过的袁世山等人,因其始终以陈老爷子的外孙女婿自居,倒也没人感到意外。
只陈老爷子鹰一般狠厉的目光觑见陆深时,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他怎么来了?”
“还坐在那里?”
“谢允呢?”
谢允便是那个目中无人,派人去查陆深的那个陈郡谢氏的子弟,原本陆深还思索该要如何进入此次寿宴,他自有一些打算在,倒也不全是为了沈书晴而来。
他正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谢允既然主动招惹他,他也便不客气,设计让他没法子来现场,这才取而代之。
很快,一个陈家的小厮来到陆深身侧,也不知说了句什么,陆深当即提起衣摆,捏了一杯酒到陈老爷子面前,行了一个大礼,“外孙女婿陆深祝外祖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说罢,他仰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