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听之,转身向内室,不多时另外取了一件斗篷来,穿上后两人相携穿过风雪肆虐的院落,去到了马车上。
马车是贤王府的马车,上面安置了一张坐榻,并靠窗的几个蒲团,坐榻上铺了厚厚的褥子,马车上又有炭炉,车厢厚实,坐在褥子上,再盖上一层毯子,并不觉得冷。
若是寻常,陆深便是在马车上,也会与她闹上一阵,而今竟然难得地捏着书卷,可眼光却并没有聚在书册上,沈书晴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想什么呢?”
陆深回过神,掩下心中的忐忑,将沈书晴一如以往一般揽入怀,“本王在想,等下见过伊兰舟,我们就在天香楼用膳,吃牛肉锅子如何,天气冷,暖和暖和身子。”
沈书晴近一个月在陈府,皆是些颍川的菜色,眼瞅着脸都圆润了几分,一听又要大口吃肉,连忙捂着脸拒绝,“不如吃山鸡菌菇锅?”
山鸡菌菇锅补身,又不如何长肉,是金陵女子极为喜欢的一道冬日膳食。
陆深本就是为了岔开话头,闻言自是应下不提。
马车行到天香楼,陆深刚下马车,便见套马石上已栓上了镇北侯府的马车,长眉微微蹙起,抬眸往二楼的雅间一瞥,便瞧见一个装扮富贵但些许憔悴的女子投来意味不明的眼神。
几年不见,伊兰舟眼中那股子纯澈的光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这几年不知她经历了何事,不及二十的年岁,看起来却是个三十左右的脸,面相发苦,再也没有当初在赏花宴上见过那种天真烂漫。
听见女子要下车的动静,唯恐被二楼雅间不怀好意的女子看见,他眉头一压,冷声令驾车的小李子道:“绕到后面院子中去停。”
沈书晴步子一顿,虽然不知陆深为何这般安排,还是又坐回了榻上,等她自天香楼的后院下了车,陆深环着她的小腿,将她从马车上抱下,却并没有将她带入约定的包厢,而是将她安置在了隔间,雅间是用薄木雕隔扇隔开,能听见旁边的声音,沈书晴有些明白了陆深的意思,并没有多嘴。
小二的先是上了她最爱的乌梅引子水,而后又下去准备山鸡菌菇锅子,沈书晴捧着热乎乎的琉璃杯盏,竖起耳朵听隔壁的动静。
即便沈书晴就在隔壁,为了避嫌,陆深还是叫上小李子一同进去,见伊兰舟连一个丫鬟也没带,不由得又眯了眯眼,在目光触及到那稍显刻薄的面颊时,神色也更为凌厉起来,沉声道:“你回来了。”
伊兰舟本是个明媚大气的长相,如今却是整张脸凹陷下去,没了往日的风采不说,还显得尖酸刻薄,可见这几年离开金陵过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