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竹隐的马车出现在大街的拐角处,顾修远就迫不及待地站在门口看着马车一点一点靠近。
马车停下,一只素手撩开车帘,薛竹隐缓缓从马车中探出,顾修远迫不及待地迎上来,单手搂住薛竹隐的细腰将她抱下马车。
薛竹隐惊呼一声,又怕挣扎之下会碰到他的伤口,手只好搭在他的肩膀上,下意识瞥向街上往来走动的行人:“你干嘛!你还受着伤呢!放我下来!”
老周在一边默默看着,倒是省了他搬板凳的工夫。
“竹隐的意思是,要是我不受伤,就可以这样抱了?”顾修远俊眉一扬,眼中似有碎星散落,“不过竹隐不必担心,我就是把你从这抱到尚翠轩也是轻而易举。”
薛竹隐无奈地笑,拍拍他肩膀:“不行,放我下来!”
顾修远轻轻地把她放在地上,两人并肩往府里走。
“事情可办成了?”
“办成了,而且皇帝准许我回御史台了。”
“皇上他……可有在爷爷的墓前说些什么?”
薛竹隐顿一顿,想到皇帝在定国公墓前说的那番话。
若定国公真是被害,顾修远还要背负爷爷被害的仇恨和年少仰仇人之孙鼻息的懊悔,如今北国公死了,北国公府没落,向弱小的仇家寻仇未免不义。
她若无其事地说道:“不过缅怀定国公几句,没什么特别的。”
顾修远“噢”了一声,听起来没什么异样,他忽然停下来,轻轻揉她的眉心:“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疲惫?”
不知道为什么,薛竹隐觉得他的手指好凉好舒服,力道好轻柔,像要把她心头都揉散似的,因此她没有躲开,还舒服地闭上了眼受用。
她想到白天说的那些话,肠胃不可抑制地抽搐,重重地吐了一口浊气:“工伤。”
她沮丧地说:“我今日说了很多违背内心实意的假话,上对不起文思堂各位先生的教导,下对不起自己看过的圣贤书。”
顾修远闻言,仰头哈哈大笑,亲昵地搂着她:“这可真真是为难我们竹隐了。”
薛竹隐听着觉得他在嘲讽自己,不满地推开他:“你笑什么,是你说要不择手段,也是你让我注意言辞,我这都是和你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