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听到老周的话之后调头了么?
她若无其事地放下帘子,想再闭目养神,却再也睡不着了,她把头靠在马车壁上,轻轻叹口气。
晚饭的时候,秋云走进书房,低声问她:“大人还是在万筠堂用饭吗?”
薛竹隐停下写札子的手,揉了揉有些酸的腰,想了想,说道:“去花厅用饭吧。”
秋云说好,帮她收拾书桌上的笔墨纸张,随她去了花厅。
花厅内的桌上,饭菜已经摆好,下人都已经退下,花厅里处处燃着明烛,却冷冷清清的,只有顾叔在。
薛竹隐坐在桌前,招呼站在一旁的顾叔和秋云:“你们坐下一起吃吧。”
食物的香气萦绕在她鼻端,今日有她爱吃的黄金鸡,这道菜是用盐水、麻油、葱、椒把鸡蒸熟后切块,嫩白的鸡肉翻露,盘底已经浸了薄薄一层鸡肉上滴下的油。
她已经饥肠辘辘的,仍安坐于桌前,没有要动筷的意思。
顾叔瞧她似乎在等什么,大着胆子说:“公子说他今日有事,不回来吃饭了。”
薛竹隐眼皮动了动,顾修远果然不愿意与她同桌吃饭。
她神色如常,平静地说道:“不回来便不回来,我又不是他娘,还要盼他回家吃饭。”
又拿起筷子,说道:“既然大家都饿了,那就吃吧。”
第二日早上,顾修远也没有出现在水榭里,顾叔和秋云都没什么异样的神色,因顾修远是懒怠惯了的,昨日来水榭吃早饭纯属意外。
只有薛竹隐吃得不是滋味,她知道,是因为顾修远并不想和自己一块吃饭。
因着这一点,到了一天快结束的时候,她从御史台画寅出来,坐在老周的马车上,也不怎么想回家。
因为一回家就要吃饭,一吃饭她对面那个空缺的位置就提醒自己,有人讨厌她,并不想同她一起。
她忽地掀起帘子,对老周说道:“调头,去宫门口。”
宫门口,梁楚踏着霞光,背着书箱,慢悠悠地从宫门出来。
他现在在平康坊租了一间宅子供自己和母亲居住,不必再像以前那样,回个家还要穿过大半个京都。
又因为他去工部不过半月有余,很想给尚书侍郎留个好印象,因此他事事勤勉,经常要到下钥的时间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