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楚下意识地去攥她的手腕:“别这么说,也许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与你有什么干系?我和你说此事不过是想与你交代我的动向,不是来找你帮忙的。”
薛竹隐不露痕迹地把手抽回来,事关顾修远,她不想多作解释,只简单地说了一句:“与我有关。”
“就算是与你有关也没关系,我……我能去工部本就是受薛侍御提携,只要薛侍御不厌弃我,我去哪里都可以。”
梁楚继续温声说道:“我头一回见你作女儿家的打扮,真是宛若天女。”
他攥了攥手中的扇柄,深吸一口气,问道:“我能不能抱抱薛姑娘?”
还没等薛竹隐拒绝,梁楚便俯下身来,隔着一臂的距离,双臂虚虚地环住她的身子,并没碰到她。
薛竹隐闻到他身上皂荚的气息,与此同时,她看到泠泠流水的小桥边,一个颀长的人影披着一身霜华,冷寂落寞。
那是见她久去未回,前来寻她的顾修远。
薛竹隐看着那双冷如青霜的眼睛,心底一惊,下意识把梁楚推开。
梁楚早有预料似的,慢慢地直起身子,满意地笑了笑,低低地说道:“我只唐突这一回,从此以后,我只敢仰望薛姑娘。”
顾修远的身影消失在小桥上,薛竹隐心底慌乱,有种他这一离开就再也不会回来的感觉。
她提起裙摆,胡乱地说道:“你这样很不对,我真的要回去了。”
第66章
薛竹隐回到筵席上, 已经上到第十盏菜,宫女流水似的把上一盏鲜蹄子脍撤走,端上鹅肫掌汤齑。
鹅肫和鹅掌被切得碎碎的, 在奶白色的汤里上下漂浮,上面还点缀着翠绿的葱段, 鲜美的热气萦绕在她鼻端, 她却没心思动筷。
顾修远的位置空了。
薛竹隐瞟一眼身旁空荡荡的座位,又不露痕迹地环视四周,没能寻到他的身影,她的心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空网。
过了一柱香的工夫,那盏鹅肫掌汤齑也被撤下去,又上一道洗手蟹, 顾修远还是没有回来。
马军司指挥使纪良向这边望了几眼, 自来熟地凑过来,好奇地问薛竹隐:“顾指挥使去哪了?我看他一直望着你离开的方向,很是关切的样子,我以为寻你去了。”
薛竹隐尴尬地笑笑:“我并没与他碰上,他大约是去解酒了吧。”
纪良点点头, 眼睛瞟向那道洗手蟹:“你要是不吃,我能不能端过去?”
他指了指不远处正在低头大快朵颐的一位妇人:“我们家那位就爱吃这道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