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已经做到殿前司都指挥使,与薛竹隐同一品级,他见了薛竹隐还是恭敬行礼:“见过嫂……薛尚书。”
薛竹隐握住缰绳的手一顿,都三年了,高积云像是故意似的,每次见她都是这般称呼。
他是怕忘了还有顾修远这个大哥,要通过时时口误称她为嫂嫂来提醒自己么?
薛竹隐将一份诏书递过去,别开眼问道:“你替我看看这诏书是什么?”
林穆言说她不能打开看,但没说不能让别人打开看啊。
高积云接过诏书,辨了辨,说道:“是一封威远大将军的诏书,但上面没有写名字。”
他兴奋起来:“是不是陛下为我准备的?我这次收复了宁州,便可被封为威远大将军!这可是顾大哥之前拒绝了的封号!”
薛竹隐的心颤了颤,装作不经意问道:“他拒绝了?为何?”
高积云想了想,回忆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当时军中有消息说先皇要封他为威远大将军,结果等他回京进了趟宫,才得一个五品的官职,我们当时都为他屈死了,他还很高兴的样子。”
薛竹隐强笑敷衍道:“或许是别有所求吧。”
快马走了半个月,他们终于到了高州。
正值暑热天气,到高州驿舍又是一个晴朗的下午,太阳炙烤着大地,阳光刺眼,道旁的草木都被晒蔫了。
薛竹隐一到驿舍,连饭也来不及吃,就吩咐人备水沐浴,要洗洗一身的尘土和汗味。
她用澡豆细细地洗过一遍身上,没有穿官服,只穿了一件月白色的文士袍。
高积云中了暑热,头疼得很,吃过饭便在房间睡过去了。
薛竹隐没有惊动他,一个人牵着马出了门。
陈先生来信说他现在带着家人学生寄居在高州官衙,她要去拜访陈先生,顺便一起吃晚饭。
在太阳下骑了小半个时辰的马,薛竹隐下马时,觉得自己的太阳穴隐隐跳动,头痛得很。
她通报过守门的小厮,快步走进官衙。
官衙后署布置得颇为雅致,处处绿荫环绕,流水淙淙,与官衙外水汽都要被蒸干的世界相比别有洞天。
她绕过爬满藤萝的假山,便看到水边的亭子里陈先生的身影,薛竹隐心情昂扬起来,加快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