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竹隐自知露了马脚,扭过头,闷闷地说道:“不要转移话题。”
顾修远小心翼翼地解释:“因为你说要休了我,我知你早有这个盘算,林……陛下即位之后,你就不用再被这桩婚事束缚了,迟早要赶我走的。但我怎么能看你和……双宿双飞,索性我先离开,眼不见心不烦。”
薛竹隐默了默,说道:“我当时以为你只是贪图我的身体,睡完就可以抛弃了。”
他们的谈话不可避免地绕到那件事情上去。顾修远当时在顾家祖宅,耐心地等了她十几日。等她终于来了,又忍不住生气,凭什么她只在用得上他的时候来找他,而且还是为了一个她说会划清界限的男子。
林穆言什么都不用做,薛竹隐就会为他鞍前马后,而他低三下四,得到的只有她的冷眼。
就算他帮了这个忙,等这件事结束,形势大变,她就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他。
凭什么?
顾修远对别人的嫉妒和对她的占有欲达到了顶峰,一门心思地想要占有她,提出了那样的要求。
他羞愧难当,低声问她:“你当时是不是伤心了?”
薛竹隐回忆当时:“苏先生为了进谏,连命都丢了,那种形势下,不管是谁我都会上的,只要我的骨气在,没人能折辱我。于我而言,那件事不过是一个交易,没什么可伤心的,但醒来看到你的和离书,我……”
明明说的要休了他的话是真的,但在看到和离书的时候,她很没来由地灰心丧气,惆怅若失。
她对□□愚钝之至,还不知道自己早就对他有了依赖。
他抱着薛竹隐,想哄小孩似的,轻轻晃她:“我错了,都是我意气用事,竹隐别再生气了,原谅我吧!”
“我这三年过得可苦了,泠烟问起你,我只能笑着说不知道,陈先生夸你,我只能装作敷衍附和。明明希望你来找我,可你远在京都,怎么会来岭南找我呢?”
原来这三年里,他过得也不怎么样。
薛竹隐一时心软,说道:“算了,都过去了,下不为例。”
三年前的灰心丧气,是非恩怨,早就随时间变得淡薄。既然说开了,她还是想把握当下,好好和顾修远过下去。
她又严肃地说:“但我们要从此事中吸取教训。既然我们都想和对方走下去,那就应该及时沟通,不应妄加揣测,意气用事。”
顾修远连连点头:“竹隐教训得是。”
转眼半个月过去,朝廷的命令下来,三路大军拔营归程。宁州太守不日即到任,薛竹隐卸下权知宁州太守的差遣,顾修远和高积云也卸下安抚使的差遣,回京归位。
大营的饭堂内,顾修远和薛竹隐刻意拉开一丈的距离,一前一后走进饭堂。
见空无一人,薛竹隐奇道:“今日不是饯别宴吗?怎么他们都没来?”
顾修远见四下无人,要去拉薛竹隐的手,被她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