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远耐心地给她擦拭,巾子擦去她脸上的汗迹,重新露出她干净莹润的面庞。
他很喜欢现在这样,这让他觉得,竹隐待他和别人是不同的,虽然她也会像管着别人那样管着他,这也不许那也不许,在他做错事情的时候也会毫不留情地训斥。
但她从不会在别人面前像现在这样,像个大爷一样懒洋洋地瘫在椅子上,理直气壮地让别人伺候。
薛竹隐靠在椅背上,半阖着眼,仰头任顾修远动作,一副放松懒怠的样子,和平时守正自持的模样完全不同。
他喜欢这种不同。
在两人亲密以外的时刻,她难得地流露出来的信任和依赖,让他觉得,两个人即使什么都不做,就是默默地坐着不说话也是安谧的。
从前在顾府的时候,薛竹隐也喝了一次酒,她想把他灌醉,从他口中套出苏泠烟的下落。
但薛竹隐那个酒量,怎么可能把他灌醉呢?她只喝了几杯酒,人已有些醉态,两个人没谈几句,争吵起来。
她撑着醉态离开,后来他有些愧疚,想去尚翠轩看看她如何了,秋云却将他拦住,说自家大人醉酒的时候都是一个人安静地歇息,不想见到旁人。
倘若三年前,他再执着一阵子,等到她意识到喜欢自己,等到她对自己不设防,这一日会不会早点到来?
他偷偷地用脂腹蹭蹭她柔软的脸颊,薛竹隐皱了皱眉,却没有推开他的手。
顾修远给她擦完脸,给她解了外衫,要扶她上床。
薛竹隐嗅了嗅身上的酒味,痛苦地皱眉,扒着桌子不肯走:“还没擦身,脏,不能上床。”
“那怎么着,我给你洗?”顾修远被她的洁癖逗笑,又为她的坚持无可奈何。
薛竹隐看着他,不说话。
顾修远诧异,前两日在营帐中他冲动了一次,就因为事后多嘴,贱兮兮地问了一句舒不舒服,她这两日都没怎么理他,也不给亲,也不给抱。
他知道,竹隐害羞得很,现在会如此主动都是因为她喝醉了酒。
他喉结动了动,艰难地问道:“当真?你再想想。”
薛竹隐还是看着他,不说话。
她的眼底宛如藏了一汪湖水,因为醉酒,愈发地亮,就像被炙热的阳光照得波光粼粼的湖面。
顾修远败下阵来:“好好好,我给你擦。”
他重新打了一盆清水,把她抱到屏风后去,给她解衣裳的时候还心猿意马,胡思乱想。真上手的时候,看着她昏昏欲睡还抬手配合他想样子,他反倒心无旁骛起来。